葛闻抱着手臂,微微睁大眼:顾云起原来真的只是在等人。
陈竹书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开心了:“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葛闻不得不服:“嗯。”
南林顾家是仙门大家,御剑宗也是个有威望的大宗,这样的世家和宗门不会缺人脉,加之修真界第一美人要嫁人的消息传得比风快,今天来顾家观礼的,可以说人山人海。
其中还有些人根本没受到邀请,待会儿是没法入宴的,但并不妨碍众人围观的热情,毕竟是难得的机会,可以亲眼目睹传闻中第一美人的盛世美颜!
童儿将帘子打起时,众人或迫不及待、或矜持地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如同一只只大白鹅,嗷嗷待哺,翘首以待,不允许自己错过一丝一毫。
然而大家等了半天,却并没看到飞舆中有人出来。
众人:?什么情况?
“怎么仙君还不下来,顾家小子手都递过去了啊?”
“就是就是,我等老半天了,快让我看看呀!”
仙君为什么还不下来,因为仙君整个人如遭雷劈,僵住了。
顾云起,闻人云就是顾云起,他居然就是顾云起!
谢兰亭看着那张在自己审美上疯狂蹦迪的脸,脑内飞速回忆起在东阳这些天,他都跟顾云起怎么相处的——
把大佬当个筑基期的小白花保护,跟他说不用怕;当着未婚夫本尊的面把自己逃婚的事实抖了个干净,还大言不惭说没有人比自己更懂他,等等等等……他在原著最大的影帝面前,飙戏飙得非常起劲。
谢兰亭:“……”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端庄的揽月仙君此刻只想捂住脸,随便给他一条缝,他立刻能圆润地钻进去!
谢兰亭半晌没动静,童儿忍不住投来视线,御剑宗的人也朝飞舆走来,木慈步履匆匆,神色紧张,生怕谢兰亭又出了什么事,而伸着手的顾云起却格外有耐心,哪怕大庭广众之下他被晾着,也不催促,只淡定地等着。
谢兰亭深吸一口气,装作从容地把手放上去,让顾云起带着他下了飞舆。
千呼万唤始出来,大家可算能一睹芳泽,谢兰亭没空去搭理那些或惊叹或放肆的视线,他疯狂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他当时戴着面具,顾云起肯定没有认出他!
将谢兰亭牵下飞舆后,顾云起站在他身前,有意无意为他遮挡了部分视线,看见肩膀紧绷但面色故作淡然的仙君,顾云起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终究还是凑到谢兰亭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仙君在东阳戴的流云玉簪,是我母亲备下的……瞒了一路,对不住。”
谢兰亭:“……”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被认出来了……他的马甲在顾云起眼里根本不存在,小丑竟是我自己!谢兰亭麻了,我好不容易留着一丝丝侥幸,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
啊,求求现在就让他穿回去吧,他想换个世界生活。
顾云起在他耳边凑得近,毕竟目前他俩是所有人的焦点,用传音入密显得不合适,凑近说悄悄话,即便被哪些大能听清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不懂。
在旁人看来,这叫什么,耳鬓厮磨啊!显得两人亲密无间。
陈竹书哇了一声:“他们两个原来真的认识?是两情相悦,话本不是乱写的?”
木慈殊道还有刘弃风作为御剑宗的人,站在谢兰亭周边,木慈看着顾云起的动作欲言又止,殊道则是在袖子里又把自己手心掐来掐去,神色阴晴不定。
殊道没想到顾云起的脸哪能叫“还可以”,分明是非常可以!跟谢兰亭站在一起,两人看着意外地般配。
谢兰亭回神时,顾云起退开,并且收回了手,站到谢兰亭身侧,保持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竹书:“牵手呀,牵手呀,哎!就这么并排走了,不牵手的吗!”
谢兰亭走在顾云起身边,内心惊涛骇浪,面上毫无反应,可能是过于震惊,反而捏不出任何表情,伶牙俐齿的嘴也蹦不出一个字,人偶似地被拥着往前走。
而他终于结合眼前的场景,从原著中扒拉出了一点片段,那就是顾云起在他道侣仙逝后,除了时不时对着月亮饮酒回忆、看着雪景寄托哀思,有时候还会拿出他们的定情信物,睹物思人。
原著说,他们的定情信物是一根雕着流云的玉簪。
原著里没有插图。
所以谢兰亭怎么可能知道,他顺手用了那么多天的簪子就是定·情·信·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兰亭:下次,我尽量看带插图的本
第17章 可见仙君不仅面皮厚,嘴也是够硬的。
谢兰亭觉得这路格外漫长。
不过也亏得众目睽睽,顾云起没有跟谢兰亭再说什么,谢兰亭自己在心里惊涛骇浪掀了一阵后,又使力把浪头一个个按了下去。
谢兰亭缓缓深呼吸:调整心态,他是专业的。
不就是掉个马吗,不就是他心动款结果是主角吗,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反正别人看不透他心理活动,表面上,揽月仙君神色淡定地踏进了成婚大典举行地。
顾家的家主顾薄关起门时苛待顾云起,但开门迎客时,顾云起成婚大典上该有的东西他都没少,大典设在玉华台,白玉为桌,鎏金为杯,寸步寸金,处处透露着奢华,将大典打造得十分隆重。
没得到帖子的人上不了玉华台,饶是如此,依旧人满为患,而陈竹书和葛闻居然有资格继续观礼,也不知他俩到底师承何方。
顾薄和刘弃风笑容满面与宾客打招呼,笑太多,脸都要僵了,顾薄扯了扯自己的儿子:“不帮忙,愣着干什么?”
然而顾景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眼珠子已经黏在谢兰亭身上了,根本撕不下来,他出神喃喃道:“早知他真这么好看,不如给我啊……哎!爹你干什么?”
顾景平背上挨了一巴掌,顾薄冷哼一声:“闭嘴,这话不是你应该说的。”
顾景平不服,顾薄看他表情就知道想什么,恨铁不成钢道:“你是顾家少主,以后要继承南林顾家,道侣的位置不是谁都能上,谢兰亭如今废人一个,区区金丹,与你不配。”
“也对,我确实该找个门当户对的。”顾景平依依不舍瞧了瞧谢兰亭的背影,“他如果还是化神,倒是和我般配。”
顾景平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不过也才金丹,日后修为能精进多少还是未知数,就敢大言不惭。
红鸾高照,吉时已到,谢兰亭和顾云起提笔在婚书上签下名字,侍从捧来了托盘,里面装着两根红线,按照流程,他们要给彼此手腕上系上红绳结。
侍从朗声道:“请新人道祝词。”
这就跟现代人成婚时说几句情话,或者直接“你愿意吗我愿意”是一样道理,但说什么呢,谢兰亭捏着红绳想,他们之间又没有真正的感情,说甜言蜜语不合适。
兜兜转转,结果他还是要跟顾云起成婚,谢兰亭当初跟木慈说,实在要成亲,还可以离,这并不是宽慰,他是认真的。
谢兰亭已经从掉马的尴尬中彻底调整过来,不再跟个木头似地僵着,反正他脸皮厚,不就是面对顾云起吗,谢兰亭从容拿起红绳,跟顾云起面对面撞上视线——仅仅持续了一秒,谢兰亭就飞速移开眼。
可见仙君不仅面皮厚,嘴也是够硬的。
要不是看在你是主角的份上,要不是你的脸和性子合我胃口,我一定——想着想着,谢兰亭败下阵来,算了,我好像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到底两人都披了马甲,自己一着不慎罢了,再联想顾云起幼年坎坷,双亲皆陨,他即便是主角,后期龙傲天,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过劫难磨出来的,今日被逼着成婚,他俩应该是同病相怜。
谢兰亭感慨着给顾云起系红绳,边打结边道:“愿你岁岁无忧,前途坦荡,心想事成。”
谢兰亭是真心实意祝他前路无阻,大仇得报,此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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