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头的唿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脑子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蹭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爹?您干……”曲大牛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曲二牛拉住,使眼色让他闭嘴。
曲二牛低声告诉曲大牛:“跟上去,一会儿别说话。”
曲大牛不明所以,不过他知道听二弟的没错,遂老老实实闭嘴,跟在后面走出去。
他们父子三人刚出院门,曲老太就气唿唿地从屋里走出来,她是听到了声音出来找人的,结果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她看什么都不顺心,想也不想就对着厨房骂:“一个个都是懒骨头,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见缝插针就知道偷懒,我看你们顶好连饭也别回来吃了,给老婆子省省粮食!”
曲老头心里挂念着地里的事,他担心天彻底黑透了什么都看不到,没工夫管曲老太骂人是不是连带着他一起,闷着头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里,曲老头不顾他穿着的是布鞋,直接踩着泥巴往里走。
外面的地时常浇着水还有人除草,泥巴松软,越往里走泥巴越硬,甚至有些都裂开了一道道深深的口子,曲老头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好像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唿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看完一块地,曲老头一言不发地往第二块地走去,紧接着是第三块地、第四块地……旱田看完了看水田,直到把老曲家所有的田地都看完,天边只剩下了一丝夕阳。
最后一点光照在曲老头身上,他脸上的皱纹就像他脚下那些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土壤一般沟壑纵横,叫人瞧不出他的脸色,不过看他的胸膛正剧烈地起伏,就能知道他现在心情并不平静。
跟着看了自家所有田地的曲大牛同样心惊不已,他先前和二弟一起只到了干活的那块地,当时就已经心疼得不行,现在所有的地都过了一遍,估摸了一下自家今年的收成,他嘴皮抿得死紧,一个字都说不出。
就在曲二牛琢磨着要不要说什么时,曲老头突然唿吸一滞,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曲二牛的注意力一直在他爹身上,赶紧眼疾手快地把他爹捞住,才避免了曲老头后脑勺着地。
“爹!”曲大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他没想到爹居然会晕过去。
“大哥,你抬着爹的腿,咱们把爹先抬出去。”曲二牛很镇定,他刚才看过了,爹只是情绪激动一口气没缓过来晕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会儿天马上就黑了,曲家村没人还在外面晃悠,曲大牛和曲二牛两人先把曲老头抬出庄稼地,然后由曲大牛背着他往家走去。
回到曲家,曲大牛还没来得及把人放下,曲老太就看到了他,冲出来骂:“曲大牛,你是不是去了趟梁家就以为老曲家你能随随便便……”
一句话都没说完,曲老太突然发现曲老头双手无力地搭在曲大牛背后,瞧着没有一点反应,她深吸一口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去扒拉曲老头,一边扒拉一边喊:“天杀的混账,你们把你们爹怎么了?老头子、老头子,你快醒醒,你咋的了!”
要不是摸着曲老头身上还是温热的,有唿吸,曲老太都要怀疑这两个混账东西把曲老头带去外面故意做了什么事。
曲大牛担心他娘把他爹拉伤就赶忙松开手,好叫曲老太把曲老头扶到一旁躺下。
可是曲老太又矮又瘦,就算曲老头也不胖,她还是很难在曲老头自己搭不上劲的时候扶稳他,幸好曲二牛看着扶了一把。
曲老头在曲老太的拉扯中悠悠转醒,他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刚才发生的事,一个激灵挥开曲老太,手捂着胸口不停喘气。
瞧着曲老头一副要背过气的样子,曲老太担心不已,站在旁边一个劲地说:“老头子,你咋的了,这两个不孝顺的东西怎么着你了,你可别被他们气着,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得撑住啊,你想想耀文,想想以后的好日子!”
曲大牛听着他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他们两兄弟不孝,气着爹,心头一堵,犹豫了一下,没忍住开口:“娘,我和二弟没气爹,爹刚才去了地里……”
“闭嘴!”曲老太一个巴掌毫不犹豫地扇向曲大牛。
还好曲二牛反应极快扯了曲大牛一下,让曲老太这个巴掌扇歪了,拍在曲大牛的脖子上。
这个巴掌扇得有些大力,曲大牛的脖子一下就红了,他感受到脖子火辣辣地痛,后退一步,脸色麻木地看着他娘,突然之间有种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想说什么的感觉。
曲老太没打到人心里不爽,心想她今天做什么都不顺利,就抬手继续往曲大牛身上拍:“有你说话的地吗?你们爹和你们一起出去,不是被你们气的还能是什么,还有,你们把老婆子的地怎么了?叫你们……”
“老婆子!”曲老头突然大吼一声,他的脖子青筋暴起,面色看着阴沉而狰狞,把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曲家院子总算安静了下来,曲老头唿吸沉重,一字一顿地说:“老婆子,咱家的地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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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特殊的仪式
“老头子你说啥!”曲老太被曲老头吼得一懵,她揉了揉耳朵想抱怨,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曲老头说了什么,“咋会没浇水,老头子你胡咧咧啥,老婆子花钱请人……”
曲老头平时话少,也很少发火,但他一旦真的黑脸,曲老太是不敢随便招惹的,她的气焰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
曲老太不吵不闹,话就好说很多了,曲二牛把嘴笨的曲大牛拉到一旁,自己上前解释是个什么情况。
等曲二牛把自家田地和庄稼的情况说完,曲老太登时跳得八丈高,她这下明白为什么老头子那么生气了,她现在也要气晕过去了!
在家坐不住,曲老太风风火火地冲出门,跑去找那些收了她铜板说好给她浇水的人家。
见曲老太冲出去,曲大牛想着要不跟上去,他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曲二牛拉住了。
曲二牛对曲大牛翻了个白眼,没看他们爹还有五房那些人都没动作吗,他们两出去做什么,别没事给自己找事。
把田地和庄稼的事说了出去,曲二牛就心安理得地跑去厨房找自家夫郎,他早就饿了,要吃饭!
曲大牛犹豫再犹豫,最后决定向他二弟学,去后院帮米氏收拾鸡窝和猪圈。
虽然喂猪和鸡也花钱请了人,但是打扫鸡窝和猪圈不在喂的范围内,过来干活的人也就是喂的时候简单打扫一下,鸡窝里面铺的稻草基本都沾上了鸡屎,不能再接着用,猪圈也没洗过,味道大得很,米氏一回来就开始忙活,到现在还剩一半的猪圈没弄干净。
曲大牛到了后院什么话都不说,他让米氏去旁边休息,自己闷头帮米氏干活。
刚才前院的吵闹米氏隐约听到了些,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不清楚,她也不闲着,一边打下手一边问。
等曲大牛把事情说了,米氏担心得不行:“这可怎么办,咱们眼看着就该开始收粮了,地里的粮不等人,就是粮食能等老天爷也不答应啊。”
曲大牛不回她,他想爹在亲自看过那些庄稼后直接气晕了,他哪能知道怎么办。
米氏推了推曲大牛:“他爹?”
沉默良久,曲大牛低声说:“干活吧,别想那么多,爹娘会安排。”
米氏心头一沉,她前一个月天天出去买菜,听别人说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她就没听人说过地里的粮食减产怎么解决,要知道今年可不是老天爷不赏饭,是种庄稼的人不好好干活。
他们两人合力,没一会儿就把猪圈打扫干净,又把猪洗刷了赶进去,天已经黑得透透的。
米氏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以前没觉得后院的味道大,隔了段时间没做这事,倒是变娇气了。”
在梁家他们照顾的是牛和骡子,这两牲口的味道不像猪那么大,再加上以前米氏在曲家的时候基本是天天都打扫猪圈,后院虽然也有味道但是不至于这么明显,突然一下受到加倍的刺激,可不就会觉得味道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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