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爷,小将军不让您出城,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永哥儿一想也对:“那我们回去,你派两个人去最近的城门口等着,若是看到两位将军,即刻把刚才的情况告知他们。”
“是……”亲兵看小少爷这般笃定,心知有异,连忙照办。
他们警惕地护送小少爷回到别院,连带着杜博彦和月柳街隔壁的厨娘等人,全都带了回去。
好在一路上平平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杜博彦满脸灰暗,当然什么都不会发生了,谭玉楼把建新城围得像个水桶一般。他们把那个像程铎的汉子和口技人偷渡进城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调虎离山之后,江东郡的杀手还在城外等着狙击魏陵……
若是魏陵出事,程铎和魏修永又因为偷腥的事生了嫌隙,他就能趁虚而入,说不定还能把魏震远唯一的哥儿哄到手中。到时候西北二十万大军,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惜了!
如今情况逆转,杜博彦也顾不得其他,只管喊冤想着脱身再说。
永哥儿才不管那么多,直接让亲兵严刑逼供。
“少爷……”亲兵有些犹豫,他们虽是当兵的,可也不祸害普通百姓。
永哥儿眼神一厉:“照我说的做!”
别说,他这个样子像极了程铎,亲兵一颤,连忙答应了。
他们将四人绑到长椅上,拿出军棍准备打板子,厨娘、伙夫和小丫头三人见到军棍就吓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没等盘问,就什么都招了。
只是他们也是被人聘请回来的,知道的事情不多,只晓得院子里的人吩咐,他们传膳就是了,别的都不必管。
不过小丫头知道,住在院子里的其实有三个人。除了永哥儿见到的水榭的哥儿和汉子,其实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留着山羊胡子的奇怪汉子。
小丫头结结巴巴地:“我,我见过他模仿鸟叫,叫得可像了……”
亲兵眼前一亮:“口技人!”
永哥儿无意牵连无辜,直接道:“他们三个就算了,你们把他们放下来吧。至于杜彦博,打到他招为止!”
杜彦博:“……”
他本来还想在永哥儿面前表现一下,若他宁死不屈,永哥儿可能会心软,发现自己打错人了。接下来还可以借着养病之名,在程铎和永哥儿之间上眼药……
可惜他错误估计了自己的皮肉耐受程度,那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实打实的铁木,每一棍下去他都有种昏死过去的冲动。若是真的昏死就算了,他偏偏被剧痛刺激地清醒不已,杜博彦刚刚扛了十来下,就忙不迭地招了——
“别打了,魏少爷,我招,我招了!”
永哥儿看起来有点失望:“这么快就招了,我还当你是什么英雄好汉呢。杜少不知道吧,我们魏家军有种铁夹棍,专门对付嘴硬的奸细的。用两块棍子夹在脚腕或膝盖关节处,棍子上下一用力,关节的地方就生生错位了。程哥说上了这种夹棍刑的奸细叫起来特别惨,我还想听听看呢!”
永哥儿这些年跟程铎相处,别说他的神态,连促狭也学了个十成十。
瘫软在长凳上的杜博彦听到永哥儿的话,吓得浑身抖了抖。因为士兵已经放开了他,他一不小心从长凳上摔了下来,屁股碰到地面,疼地直吸气:“嘶,不用了,魏少爷,小人什么都告诉您,绝不敢隐瞒……”
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哪儿还有初见时的英俊潇洒。
周围的亲兵都鄙夷不已,就这样的货色,还敢勾引他们小少爷?
其实他们都高看杜博彦了,他确实是杜家的少爷。只是因为杜家暗地里投靠了江东郡守,他相貌英俊,被郡守的人选中了而已。
第99章 魏小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杜博彦还是有脑子的, 知道揭露实情,坏了江东郡守的计划,自己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因此他拖拖拉拉的, 只说自己对永哥儿一见钟情, 才会突发奇想, 用这种方式破坏他和程铎的感情。
“突发奇想?”永哥儿嗤笑一声:“突发奇想能在短短十数天内找到擅于模仿的口技人,还有那个背影像程哥的家伙,他们配合如此默契, 想必是准备很久了吧?”
“他们配合地再默契,不也被魏少认出来了吗?”杜博彦苦笑:“不瞒魏少, 豢养这类奇人异士是我的小小爱好。至于那个背影像程将军的汉子,不过是我杜家庄子上的一个家奴而已,我也是偶然看见他,才生出了这个念头……”
他衣襟、鬓发散乱,额头也被冒出的冷汗洇湿,可望着永哥儿的眼神却十分真挚。连旁边的亲兵看了,都差点以为他真是为了自家小少爷,才做了混账事。
毕竟这种有钱人家的风流少爷,看上别人家的夫郎,使计引诱、搅乱心房、暗度陈仓的戏码, 戏文里都写过,还传为佳话。
以他们家小少爷这样俊的容貌, 杜博彦一见倾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永哥儿倒没有那么自恋,杜博彦不傻, 就算他一开始误会, 但等他找到程哥, 两人一说清楚, 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冷笑道:“还不肯说实话是吧?我看你是真想试试我魏家军的铁夹棍了!来人,上夹棍!”
这次他不管杜博彦如何哭叫求饶,硬是让亲兵给他左脚脚踝上了夹棍,只见上刑的亲兵左右合力一踩,被按在地上的杜博彦顿时惨叫一声,像触电般弹了起来:“啊——”
眼见地上的杜博彦痛得缩成了一团,眼泪鼻涕齐出,永哥儿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不过想到魏家的处境,还有程哥和大堂哥的安全,他还是硬下了心肠,一点可疑之处都不肯放过:“现在肯说了吗?再不交代,你还有右脚踝,一双膝盖,两个手腕……”
“呜呜…别、我说了,我都老实交代……”杜博彦趴在地上,拖着一只脱臼的腿痛哭流涕,再无一丝侥幸。
随着杜博彦合盘拖出,永哥儿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成了凝重:“快,把所有人都叫出来,随我一起出城!”
“是!”
另一边,在城外矿山查看的程铎确实收到了永哥儿被杜博彦哄骗走的消息。因为魏陵去了军备库,他也来不及回去跟他汇合,只派了一个属下传消息,自己带着人匆匆回了城。
“怎么回事,永哥儿为什么会跟着杜博彦走了?”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是小少爷身边的一个亲兵过来传的口信,说是小少爷不知怎么突然哭得很伤心,然后杜家少爷出现,两人就一起走了。”守在山下的士兵道。
“那亲兵人呢?”
“他怕小少爷出事,传了信就匆匆赶回去了。”
程铎皱起了眉,总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但无论如何他要先回城找到永哥儿再说。
因为担心,这一路上他都在抽打着马鞭,胯下的骏马风驰电掣,身后的一众骑士差点没赶上。
好在他们终究是赶上了,到城门口的时候,程将军正在跟永哥儿派来守在城门口的两个亲兵说话。
听完两人的描述,再结合之前得到的消息,程铎脸都绿了:“永哥儿不会真的以为那人是我吧?”
一个骑士道:“小少爷都哭了,一定是误会了!”
“究竟是什么人捣鬼,竟敢陷害程将军?”
“我们可以为将军作证,他今天一早上都在城外,绝不可能跟什么莫须有的哥儿喝花酒!”跟随程铎的骑士纷纷道。
“什么哭了,小少爷没哭啊!”永哥儿派来的亲兵都懵了:“小少爷冷静得很,不然也不会派我们兄弟来城门口守着了。”
“那传信的人为什么说小少爷哭着跟杜家少爷走了?”
永哥儿的亲兵面面相觑:“没有啊,小少爷都下令把杜博彦绑了,而且除了我们兄弟俩,他也没有派别人传信。”
“什么,那之前的人……”程铎突然变了脸:“糟了,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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