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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只能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到。”
这时候，池迟隔着玻璃看见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张大爷下了车。
他转回头看了看金纪人，最后说：“我没有要威胁你们的意思，我的诉求很简单，还我钱，别让晓明星再来骚扰我，我可以给你们打九……”他顿了顿：“九九折。”
金纪人知道，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连忙点头：“好，好。”
池迟起身要走，金纪人也连忙也站起来，掏出现金，要压在咖啡杯下：“池先生的这杯咖啡我来付钱。”
“时代在进步。”池迟拿起手机晃了晃，“我已经扫码付款过了。”他朝金纪人点点头：“再见。”
“池先生再见。”
池迟走出咖啡厅，朝霍小茶挥了挥手：“小宝贝，爸爸在这里。”
霍小茶扭头看见他，脸上立即有了笑容，迈着小短腿，像蹬了风火轮一样跑向他：“爸爸！”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明明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啊？
池迟捏了捏他的脸，然后牵着他走向张大爷。
“没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张大爷摇头，“孩子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带着他慢慢玩。”
“一起吃饭吧？之前一直在您家里吃，今天我请，就当是为了答谢您这几天的饭菜。”见他犹豫，池迟又拿出一叠卡券，“而且您看啊，酒店就给了我三张自助餐券，我和小茶去了，还剩下一张，我们怎么再去？一起去吧。”
*
蓉城华庭酒店十五层。
中餐西餐，海鲜甜品，池迟如鱼得水。
他端着盘子，站在烤全羊的师傅面前，若有所思。
霍小茶扯了扯他的衣服：“爸爸？”
“爸爸在学习怎么做烤全羊，以后做给你吃。”
霍小茶有点害怕，爸爸是说认真的吗？
“还是让张爷爷学吧。”
“怎么可以一直麻烦人家？我命由我不由天……”
“爸爸，我想吃这边的牛排。”
霍小茶连忙把池迟拉走，他可一点都不想吃爸爸做的饭。
池迟只能跟着他走，一路拿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帮霍小茶拿他喜欢的。
池迟不干涉他要拿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要确保自己拿的东西能全部吃完，不能浪费。”
霍小茶点点头：“嗯。”
他们的位置就在落地窗旁边，霍小茶晃着脚，吃着爸爸帮他切好的牛排。
池迟刚吃完东西，正在缓冲，撑着头，看着落地窗外面发呆。
霍小茶见他发呆，想了想，把自己拿的一个小蛋糕放到他面前：“爸爸，这个是甜的，给你吃。”
池迟回过神，低下头看他。
霍小茶不自然地说：“我没有吃不下，我只是……记得你喜欢吃甜的。”
池迟捏起小蛋糕，丢进嘴里：“嗷！很好吃，谢谢小茶。”
“不客气。”霍小茶脸蛋通红，转回头去，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坐在他们对面的张大爷看见这样“父慈子孝”的场景，顿时对池迟改观不少。
吃完午饭，池迟从衬衫口袋里拿出酒店给他的一堆卡券，翻了翻：“现在要去家庭影院，还是去儿童乐园？”
霍小茶和张大爷都没意见，最后由池迟在手机上掷骰子决定。
“双数影院，单数儿童乐园。”
*
中午的儿童乐园人不多，霍小茶刚吃饱，坐在泡沫垫子上，乖乖地玩太空沙。
池迟和张大爷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休息，池迟双手捧着饮料，看着霍小茶玩耍，又像是在发呆。
张大爷转头看看他，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他对霍小茶满满的疼爱。
实际上的池迟：我也想玩太空沙，家长可以进去吗？但是又不想动，好撑，吃太多烤全羊了，嗝——
张大爷想了想，问道：“池迟，今天中午花了多少钱？你把账单发给我，我把钱给你。”
池迟回过神，摆手道：“不用了，都是免费的券，我今天刚好过来办事情，酒店免费送的。”
张大爷环顾四周，还是有些疑惑。
这么高档的酒店，给池迟免费送餐券，说明池迟经常来这里。
可是池迟平时又带着孩子住在旧小区里，他那辆车看起来倒是不错。
太矛盾了，像是在隐藏什么。
张大爷正色道：“你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来自退役炊事班班长的质问。
池迟：？！！！
他连忙反驳：“我没有！”
张大爷皱着眉头，看着他：“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池迟愣住了，他实在是不怎么会撒谎，“本来是豪门大佬。”
张大爷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显然是不相信。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
池迟看了一眼霍小茶，然后小声说：“我本来是豪门大佬的，每个月都有投资分红到账，但是后来……”
“小茶的另一个家长，比较不管事，又喜欢在外面玩儿，我和另一个家长大概也没领证，我每个月要……”
正在玩太空沙的霍小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池迟这边。
池迟便压低声音，对张大爷说：“我每个月要给他三十万，他才肯让小茶继续留在我身边。”
张大爷震惊了：“每个月三十万？！”
池迟点点头，不自觉红了眼眶。
呜呜呜，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前几年，我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这几天，好像忽然灵魂归位了，好像整个人都换了一个人，我真的准备改正了。其实说实话，我和小茶的感情……我只能尽力去筹三十万，能多留他一个月是一个月。”
池迟不会说谎，所以他也没有选择说谎。他说的，都是他知道的事情，还有他自己想的事情。
张大爷转头看他，似乎也有所触动：“池迟，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池迟拿出手机，调出每个月大额的银行流水给他看了一眼，“您就当前几天开始改正的我才是真的我，之前的那个是魔鬼，行吗？”
“行。”张大爷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池迟点点头：“我知道，谢谢您。”
池迟陪着霍小茶在儿童乐园玩了一下午。
太空沙真解压，池迟傻乐着，顿时忘记了三十万的烦恼。
而张大爷耐心地坐在旁边，看他的眼神慈爱不少。
就跟他之前看霍小茶一模一样。
池迟反应过来，糟糕，他刚刚好像表现得太动情了。
*
池迟又翻出三张下午茶券，带着崽崽和爷爷去吃了顿下午茶，然后准备回家。
走出电梯，池迟摸着下巴，环顾四周，确认那个晓明星没有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回头，牵起霍小茶：“可以出来了。”
张大爷问：“怎么了？”
池迟：“最近有个欠债的堵我……”
霍小茶：“爸爸肯定是忘记自己把车停在哪里了。”
“……”池迟松开他的手，“睁眼说瞎话，晚上必尿床。”
电梯门缓缓关上，池迟思索了一会儿，抬起脚选了一个方向：“我记得很清楚，车停在这边。”
大红色的跑车，找不到都难。
“看吧。”
池迟指了指前面，他话音未落，张大爷就拽了他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前面有可疑人物，是不是来跟你讨债的？”出于退役军人的警觉。
池迟抬眼一看，才看见戴墨镜口罩的晓明星躲在远处的柱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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