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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汤的身体因为蹭破盛颢的手腕变差了许多。
医生给安定剂量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俞汤睡了很久都没醒过来。
这期间，心脏还急性衰竭了一次，被抢救了整整三个小时才从鬼门关拉回来。
盛颢肉眼可见的瘦了，如同惊弓之鸟，守在俞汤旁边。
俞汤的呼吸稍微重一点，轻一点，都能将盛颢吓得慌乱不堪。
邹兴不敢再耽误，直接在俞汤的用药里加了抗抑药物。
俞汤就更醒不过来了。
醒过来也是晕乎乎的，呆呆的，靠着盛颢的肩膀吃上两口饭，毫无征兆地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盛颢不眠不休地盯着，没有处理的手腕开始感染。
然后就是高烧，喉咙干哑，连喊一声哥哥都困难。
邹兴是盛颢父辈的朋友，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苦口婆心地劝：“你不想让他死，你自己就得先活着不是吗？去把你的伤包一下，都烂了！”
盛颢盯着俞汤看，不理他。
邹兴自作主张，让护工看紧俞汤，然后虚张声势一般强调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将盛颢拎下去处理伤口。
盛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坚持，他就是拒绝配合。
疯了似的，差点把医生咬了。
邹兴只好让步，差厨子去做了几个垫胃的菜。
邹兴将退烧药碾碎了掺在食物里，想让盛颢先退烧。
可盛颢一直盯着俞汤的房间，心不在焉，都没吃进去几口。
房间里，护工觉得俞汤睡的不太踏实，不敢耽误，立刻摁响了铃铛。
盛颢蹿的比兔子都快，扔了碗筷就跑了。
邹兴用手拍了拍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自杀倾向，出现幻觉都是抑郁症严重的表现。
邹兴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俞汤的药量很大。
这的确很好地抑制了病情。
俞汤能感到那些嘲笑他的人慢慢减少了，屋子里那些刺耳笑声和何俞昌的哭声也弱了下来。
但俞汤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哥哥……你醒了吗？”
盛颢的声音哑，还带着胆怯，小心地凑到俞汤耳边来：“木兰花开了，我带你去看看花吧？”
今天是年初一。
昨晚外面一直在放炮，可俞汤身体弱睡的沉，什么都没听到。
盛颢往常守岁总是一两点就睡着了，昨晚坐在俞汤床边，却睁着眼睛守了一夜。
俞汤手臂上还挂着水，嘟囔了一句：“冷。”
“好好好！不出去，我把花拿进来给哥哥看怎么样。”
盛颢也没打算真的带俞汤出去。
外面太冷了，俞汤的身体太弱，比玫瑰花都要娇贵一些。
真让他出去，盛颢舍不得。
盛颢将早就准备好的花拿了进来。
盛颢将木兰花枝剪下来，按照网上的小教程做了个插花，后面还缀着一片满天星和一株向日葵。
盛颢的嗓音温柔，就像俞汤对他说话一般温柔：“好看吗？”
不得不说，真的很好看。
俞汤想伸手去摸，盛颢赶忙将花递过来：“哥哥不用动手，我来。好看吗？”
“好看。”
“哥哥……还记得我是谁吗？”
在药物的作用下，俞汤那双眼睛不再清澈，像是蒙了一层渺远的雾。
俞汤点了点头，缓缓道：“小昌。”
盛颢抿了下唇，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没落下，却露出一个笑：“哥哥喜欢就好。”
“新……年快乐。”
第173章 我真的不是海王啊！54
“他最近不再想着伤害自己了。”
“但他这两天来一直把我当做何俞昌。”
邹兴看着对面的少年，欲言又止。
盛颢耷拉着脑袋，继续道：“他还是那么温柔，凡事都先为我着想，但是他一直喊我小昌。”
盛颢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
邹兴叹气，拍拍盛颢：“这也是病人自我保护的方法，我前两天就和你说过，你想让他好好活着，总要放弃点什么。”
俞汤在自杀未遂后，被邹兴用药物暂时稳定住了。
但与此同时的，俞汤的身体也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他的大脑为他选择了一个所有错误都还没发生的时间。
也就是俞汤年少的时候。
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俞汤还没有接触到那款全息游戏舱，自然也不认识盛颢。
盛颢照顾他，俞汤就自然而然地将他认成了何俞昌。
盛颢抿着唇，委屈极了：“可他不记得我。”
邹兴哄自己家孩子都没这么有耐心，拍拍盛颢的后脑勺：“小颢，你不能急，让他先喘口气，好不好？”
盛颢这孩子太自我了。
邹兴这两天一直害怕，怕盛颢会忍不住冲进去抓着俞汤喊，喊「我是盛颢，我不是何俞昌」这种话。
不把盛颢哄好。
里面那位病人也别想治好了……
盛颢窝在沙发上团了一会儿，委屈的想哭，就在眼泪即将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时候，俞汤的房间里有响动声传来。
盛颢猛地站起来，朝房间跑去。
俞汤手腕还缠着纱布，但是绷带去掉了，护士在给俞汤换药，不小心让两个药瓶碰了一下。
俞汤在睡午觉，突然有声音响起，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盛颢眉头皱的很深，压低声音：“你小心一点！”
护士连连点头，愧疚地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护士走后，盛颢安静地坐在床边，直到俞汤睡够，慢慢将眼睛张开。
盛颢这才发现，这双眼睛变了。
不再像原先那样清澈见底，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雾，那里面本该是对生活的期许与对未来的期盼，可如今却成了一种悲哀的麻木。
不再灵动。
不再有生机。
俞汤眨眨眼，挪动了下脖子，问盛颢：“几点了？”
盛颢的声音还有哭腔：“才两点多，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俞汤怔了怔，缓缓歪了一下头：“你怎么哭了？”
盛颢：“我没哭。”
俞汤看他几秒，竟然露出了一点笑：“说谎。”
盛颢看着俞汤，到底还是愣住了。
即使那双眼睛失去了原先的生机，但笑容还是这么明媚漂亮，盛颢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只想低下身去疯狂地亲吻他，占有他。
可就在他动了这种念头后，俞汤却又适时地提醒他。
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因为俞汤叫他小昌。
俞汤轻轻道：“小昌，现在几点了？”
俞汤刚刚已经问过一遍了。
但是俞汤最近的记性一直不太好，话总是会重重复复的说。
盛颢垂眸，将害怕和恐惧全都压下，看了眼表：“下午两点多，饿了吗，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俞汤：“不饿。我去洗个澡。”
盛颢赶忙将他摁回床上：“你刚刚洗过了，不用再洗了。”
俞汤微怔，不禁疑惑：“我怎么不记得了……”
盛颢不想俞汤意识到他自己的手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生怕俞汤又对自己做什么可怕的事，吓得指尖儿都在颤：“真的洗过了，晚上了再洗吧。”
就在盛颢心惊胆战，不知道俞汤会不会信的时候，他的肩膀沉了一下。
盛颢偏头。
俞汤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又开始犯困了，头靠在盛颢肩膀上，眼睛缓缓闭上。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因为药物作用，俞汤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经常像这样说着说着话突然睡着。
盛颢怕他摔着，伸手小心环住他的腰。
就在盛颢的手碰到俞汤腰的时候，俞汤轻轻抖了下，小声道：“小颢……”
盛颢僵在原地，呼吸都忘记了，僵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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