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颠倒人生(15)
很好,这个父亲,从来不曾好好尽责,上一世将他们利用的一干二净,这一世也不遑多让,居然想让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来恕自己的罪。
相较之下,他们不算冷血。谢子韩是罪有应得,他们不过是袖手旁观。
“今后,谢家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谢文收拾起情绪,看向他:“阿晋,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断子绝孙的报应。他,或者谢晋,都不可能再也子孙。
谢晋扬起嘴角笑了笑,与北昭嗤笑平日里的哂笑有八分像:“这样不是很好吗?天底下少了几个祸害。”
“有理,今夜,不醉不休。”
“全听兄长的。”
他们最终也没能喝醉。太子来了,谢晋只好离开。踏出谢府的时候,他嗅到了一丝梅香。
“梅花香自苦寒来。可若能安稳度过一生,谁又会去稀罕那香?”他兀自喃喃。赵成莫名:“二少爷,您说什么呢?”
“我醉了,说胡话呢。”
“……”
快走到六王府的时候,谢晋忽然道:“别回王府,找个酒楼,住下来。”
此刻,他很不想看见北昭。或者说,不想让北昭看见他如今的模样。
他现在像什么样呢?大概像是一匹捕住了猎物,但却在回家途中被狂风暴雨狠狠击打的孤狼吧。谢晋心想。
北昭在书房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下人回报谢晋回来的消息。他把管家叫了过来:“谢晋呢?”
管家如实回答:“去了谢府。”剩下的,他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怎么写的……越来越悲凉了?跟我预计不符啊啊啊啊
第23章 第 23 章
“派人去谢府看看。”若是住下了,应当有人来回禀。
没多久,管家又进来了:“谢大少爷说谢二少爷早就走了。”
北昭眉头皱了起来:“去找他。”今日是谢子韩的行刑日,谢晋恐怕又醉了。
一直找到夜半才找到谢晋,谢晋睁开眼,脑子并不混沌,目光却有些呆滞。他道:“回禀王爷,我没事,今夜我就在这里睡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下面的人有些为难,谢晋与王爷的关系他们虽不清楚,但也知道很好。最终还是没敢再叫谢晋,回禀去了。
谢晋一觉睡到天大白,他近日鲜少有睡的这么沉这么舒服过。眼睛微睁了一下便又闭上了,反正没有职位,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他翻了个身,悚然一震,欲坐起,却被旁边的人按住:“再睡一会儿。”
谢晋没敢动弹了,他实在受宠若惊:“王爷,您怎么会……”
“这是我的寝室,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北昭眼没睁,大约是真的困,但口齿却很清晰。
谢晋仔细看了看,这里竟真的是北昭的寝室。他心里一悚,昨日他以为自己没醉,原来还是醉了。
昨夜借着一点酒劲儿,谢晋睡的舒服,可北昭却是一直等到他回来了才睡下,因此到现在也才睡了一两个时辰。
“不上朝?”谢晋等了一会儿,见北昭当真没有起床的意思,问道。
北昭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笑意,语气带着点嘲讽:“父皇通知我,近三日无需上朝。”
“那太子呢?”谢晋脱口而出。
“不知,安静点。”别在床上提起别的男人。北昭说着,手臂收紧了些。
谢晋噤了声,再无睡意,盯着旁边这人看。北昭长相极好,飞眉星眸,鼻直唇薄,是属于男人的那种好,不似谢文,总是带着一点阴柔感。
他看了一会儿,无声的哂笑,自己这样真像个疯子。他把头偏过去,努力让自己去想一些其它事,可不论怎么转移注意力,最后都会想到旁边这人身上来。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到底,做不了君子了。或者说,他认识这人之后,便再也无力去想圣贤书上的东西,更遑论施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北昭睡熟了,遂小心翼翼的移开对方的手,而后下了床。
云夙就在外面巡逻着,见他出来了,看了眼紧合的屋门,低声问:“王爷可醒了?”
谢晋道:“还没,估计……”他顿了顿,没往下继续说。他原想估算北昭起床的时间,可转念一想,这种事云夙应该更加清楚,他就别班门弄斧了。
“没什么事,你继续守着吧,我得再去看看我可怜的哥哥。”
云夙:“……您不必去了,太子连夜带着谢大人离开京城了。”
谢晋又是一悚,他今天已经惊了三次了,他扶住了云夙的肩膀,急急问道:“离开?什么意思?不回来了?”
“不是,出去游玩。”
谢晋放心下来,叹道:“太子也真是大胆。”如此明目张胆,昭告天下般的,岂非也是把谢文放在了风口浪尖?
他骤然想到这一点,把他们二人的关系呈现给众人,于他们二人都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就这么等不及吗?太子依旧位居东宫,虽然短暂失势,可只要他稳着,皇帝的位置迟早是他的,那时再表明关系岂非更好?
一边想着,一边踱步回了西院。许慎见了他,打招呼:“谢兄。”
“许兄。”
“昨夜良宵啊。”许慎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端了杯茶走出来,靠在门边看着他。
谢晋眉头紧锁,没心情与他调侃,道:“你可知太子去哪儿了?”
“太子?我为何要知道他在哪儿?”许慎挑眉道:“知道他的行踪很简单,去问谢文。”
谢晋眉头锁的更紧了:“他跟我兄长一同离开了京城。”
“你在担心谢文?放心吧,阿序说,太子待他前所未有的好,几乎事事依从。”
谢晋心情颇为复杂:“正是因为好,反而于他不利,他若是女子便好了。”
可偏偏是名男子,或许王孙贵胄养娈童并不稀奇,但宠爱的过分了,于那人便是灾难。
“你担心也没用,你与他境况相似,想想你自己,便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许慎叹道:“宫门外的那件事,现在已是人尽皆知了,谢家啊。”
最后一声叹息散落在风里,寒风刮过孤零零的枝干,啪的一声,一根枯木落了下来。
谢晋看了看那枯木,心道:难道这一世便这样了吗?谢家衰亡,难道是天命?
不,不是天命,而是他压根没有争取过。前一世是,这一世同样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依旧,还是怯懦。
他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谢子韩要培养谢文而非他,说的好听些,他不争不抢,难听些,便是不思进取、畏首畏尾。
“少爷,您想什么呢?”赵俊端了一杯热茶进来,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小孩子的眼睛总是很晶莹很纯澈,轻而易举就能打动一个人。原因无他,无非是想起来从前某个时候的自己,人在对待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和蔼几分。
谢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我在想,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留在王府吃闲饭吧?”
“您不做官了吗?”
“我想做啊,可皇帝看我不顺眼,把我赶出来了,我去教书怎么样?”
赵俊大喜:“好啊,我能旁听吗?”他早就听说二少爷文采极好,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读书,但是偶尔还是会有兴趣的——小孩子,对任何事都会有几分好奇。
谢晋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北昭,而是自己出去了一整天,在城外找了个地方教学。他并非真的喜欢教书,他依旧迷茫,所以需要来做一些事来缓解。
会去学堂念书的基本上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所以也不可能一直念,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念上一两年,字识全了,便回家自学。因此,谢晋也只是教他们最基本的东西。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这首诗讲述的是七夕的由来……”谢晋不经意的往窗外一望,却蓦地睁大了眼睛,喊了声“下课”,继而扔下书,惊喜的几乎是跑了出去。
“王奇!”谢晋看着眼前已经有了显著变化的故人,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问道:“你这大半年去哪儿了?”
王奇似乎变的更加稳重了,穿了一身锦衣,笑着看着他,显出几分俊朗。
“阿晋,我经商了,如今做的还算可以,至少跟以前的日子比起来,已经算是富贵了。”大半年的时间,他当然不可能大成,但或这方面真的有天赋,也敢想敢做,手头也有了上千两银子。
第24章 第 24 章
“那太好了。”谢晋为好友高兴之余,也不免为自己感到悲哀。他似乎,一事无成。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很快摆脱不必要的思绪,谢晋道:“既然回来了,我们当好好叙叙旧,去醉茯苓如何?”
醉茯苓是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虽然只有三个月,但是底子相当硬,物美价廉,已是小有名气。谢晋偶尔无聊时,也会跑去点几个菜,叫上一个人小酌几杯。
王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嘴角越咧越大几乎克制不住:“阿晋,醉茯苓是我开的。”
他本来想留着给谢晋一个惊喜,可当谢晋提到醉茯苓时,他还是忍不住马上就说出来了。
谢晋先是一愣,继而道喜:“不错啊,王奇,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作为朋友,你得教教我怎么白手起家。”
王奇似乎更不好意思了,脸色都有些发红:“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我也不算白手起家。”
谢晋眉头一皱:“怎回事?”
“左将军有个女儿你知道吧?叫茯苓的。”他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眸底浮出几分温柔。
谢晋明白了,勉强笑道:“原来是找到了意中人,甚好。”好巧不巧,左茯苓恰好是北昭选定的六王妃。
“你是不是觉得她脾气不好?”王奇见他神情古怪,为心上人辩护道:“其实她不是这样的,她很率真,也很单纯,她、她人特别好,也特别漂亮。”
“我知道。”谢晋失笑:“我并没有说她不好,你看中的姑娘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左将军他同意吗?”
王奇为难了:“他还不知道,茯苓跟我说,等我生意做大了,左将军自然不会阻拦。”
谢晋叹:“何等伶俐的女子。”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愿,若左将军决意将她嫁入皇家,她根本无力选择。
听见有人夸她,王奇与有荣焉,笑道:“她自然很聪明,等有机会了,我带她出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