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看见,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绑架和故意伤害甚至杀人,他这辈子彻底毁了,因此现在就是铁了心想撕票了,想来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既然他什么都没了,那害他落到这境地的人干脆也一起陪葬!
“郑启,你别动他!”秦宴城一声怒喝,“和他无关,要寻仇就冲我来!”
“晚了!”郑启咆哮道,“我给过他机会,他活该!我落到这个地步,时舟也他妈的有罪!”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直接扬起手来,然后狠狠捅了下去!
电光石火之间,时舟被反绑的手瞬间从绳结中脱了出来,抬手挡了过去!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咬牙挡住郑启的手,双手抓住郑启手腕,忍着肋骨处的疼痛反手试图直接掰断他手腕,但因为浑身无力,最终只勉强夺下刀扔了出去。
秦宴城不再因为时舟在郑启手中受制于人了,两步上前直接一脚踢翻了郑启。
但郑启立刻又爬了起来,作为这本“渣攻贱受”小说的主角攻,他的武力值实在是被默认的太高了,那一身腱子肉健硕魁梧,现在因为情节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而成了反派,简直棘手的不能更棘手了。一道金属的寒光闪过,时舟定睛一看,他的手里还有一把刀!
环顾四周,看到刚刚绑住自己的椅子,于是直接举起那椅子,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砸向郑启!
但时舟现在的状况砸也使不上劲,竟然完全没达到预期,而只是把他砸的一个趔趄。
郑启立刻回身要冲向时舟,手中的刀已经凶恶的捅刺了过来——
完了。
时舟在扔下椅子的瞬间就已经耗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摇晃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一屁股就要跌坐在地上了,更何况躲开这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秦宴城闪身上前,生生替他挨了这一刀!
“秦宴城!”时舟顿时睁大眼睛,几乎破音,因为惯性跌坐在地上。
他的脑子彻底空白了。
只见秦宴城闷哼一声,继而反手握住刀柄,咬牙直接一拔,猛的带出一连串的血珠子!
他的动作干练而迅猛,丝毫不迟疑,猝不及防的一刀捅在郑启的胸口!
郑启想不到秦宴城疯起来真的不要命,敢这么干脆的直接拔刀,怔愣瞬间,秦宴城一拳把他掀翻在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就当胸挨了一刀!
刀刃从郑启的胸腔肋骨处被秦宴城有意的剜着肉打旋拔出,郑启疼的一阵疯狂的惨叫咒骂,却被掐着脖子抵在地上动弹不得。
郑启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凄惨叫声,不仅仅因为无与伦比的痛楚,更是因为滔天的恨和绝望。
他本以为进监狱已经是最黑暗的结果,甚至在刚刚看到警察的那一刻,他就盘算着假如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还有出狱的可能性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反正他这一辈子已经彻底毁了,那也要让秦宴城和时舟死!
郑启一声嘶吼,仿佛一头发了狂的牲畜似的,疯狂的反扑回去试图摆脱、他要和秦宴城同归于尽!
秦宴城也已经是强弓末弩,眼看着郑启掀翻他,拼死重新把他按在地上!
绝对不能让他伤害时舟......哪怕我死......
秦宴城改换为双手把郑启牢牢按在地上。
这整整一天一夜,这仿佛要把秦宴城急疯了的怒火一瞬间爆发而出,令他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坚韧和强悍的力量!
他不敢想,不敢想如果时舟有一点闪失他该怎么办。
他从来不曾体验过这么痛彻心扉的恐惧,让他仅仅是想一想失去时舟的情状就浑身战栗,让他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绝不能让时舟再有一点点闪失。
脑子里只剩下时舟的一身伤痕,每一处都让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咬紧牙关,即使伤口剧痛,也牢牢压制着郑启绝不让他再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秦宴城的脑子几乎空白了,只剩下“不能让他伤害时舟”一个念头,耳边嗡嗡作响,秦宴城的心脏剧烈的绞痛,他不敢松手,生怕他一松手,郑启又会扑向时舟。
时舟挣扎着起身,上前抱住秦宴城:“别......秦宴城,你别动!”
郑启挣扎过后,已经闭上眼睛不知生死了,秦宴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浑身的力量也瞬间消散殆尽,他回过头,时舟抱住他的腰,哆嗦着从背后伸过手来,死死按住他腹部的伤口,满脸的惊慌无措:“秦宴城,秦宴城你在流血——”
秦宴城看着时舟,浑身暴戾慢慢敛起,终于停下了完全失去理智几乎控制不住的动作。
时舟的上衣已经被郑启给撕的衣不蔽体,秦宴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那外套很暖,带着让时舟瞬间安心的体温和熟悉的淡香。
他抬手摸了摸时舟淤伤的嘴角,然后紧紧把他抱在怀里,紧到仿佛松开手就会再次失去时舟,让他不敢松手。
即使是死,他也想死在时舟怀里。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
说不定我也可以成为时舟不能忘记的人了,永远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时舟已经快吓疯了,就算刚刚独自一人面对郑启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和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也没这么害怕,而现在哭的几乎要崩溃了。
秦宴城的表情很平静,但腹部的伤口一直在往外冒血,他按都按不住,仿佛是温热的生命在流逝,让他无论如何都无力挽回,眼看着他的脸色愈发一片冰白,仿佛随时都可能离去。
“时舟......”秦宴城喃喃着,他知道时舟在害怕,因此即使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心脏剧烈的绞痛,他也强撑着轻抚时舟的后颈安慰,“别怕,没事......我没事,我......”
在听到警察破门而入的声音后,他终于放下心来,精神一松,再也撑不住了,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时舟的怀里。
.
场面一片混乱,很多人在各司其职,时舟听到了枪声,然后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按在担架上,但他的心中只剩下本能的“我不想和秦宴城分开”一个念头。
“秦宴城在哪里?!”时舟上了救护车,过分紧绷过后的放松让他的意识重新昏沉,但还是拼命想坐起身。
“你快躺好,”那护士把时舟按回去,“你不觉得自己肋骨疼吗?”
时舟脑子迟钝,闷闷“哦”了一声,轻轻摸了摸,虽然很疼,似乎是完整的没断的。
“应该是骨裂了,你别乱动,他在另一辆车上。”
时舟不想睡,但实在是感觉眼皮灌了铅似的沉重,身上是秦宴城的外套和放心的气息,他迷迷糊糊说:“你们不能让他死......他不能死。”
似乎睡了很长时间。
时舟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他一直在逃跑,身后好像有什么在追他,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只想拼命的逃。
跑着跑着,就看见秦宴城苍白冰冷的尸体,眼睛空洞的睁着,皮肤了无生气的泛着灰——
他怎么死了?
不!他不能死!
时舟一个激灵,惊恐的大喊一声“秦宴城!”继而猛的弹起来。
肋骨上绑着一层一层的厚绷带,时舟吃痛又躺了回去。
一个小护士正好在给他量体温,也被他诈尸似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险些摔了温度计。
“啊,你终于醒啦!轻微脑震荡,肋骨有点骨裂了,现在觉不觉得晕啊?”
“还好,”时舟觉得自己像个被翻过来了仰面朝天的乌龟,一使劲就觉得胸口在疼,翻身也翻不了,起也起不来,“这个绷带好紧,我要被勒死了——等等,秦宴城呢!”
这种惊心动魄之后他就容易瞎想自己吓唬自己,一句话没听到护士提秦宴城,生怕自己的梦成了现实,秦宴城没抢救的过来,所以大家都瞒着他。
“秦总在楼上观察,还没醒。舟舟老师不要担心,他刚刚脱离生命危险了,你也躺好不要乱动。”
时舟松了口气。
正观察着病房四周,同时努力吸气感受一下胸前的绷带到底有多紧的时候,卞帅助理推门进来,他一打眼看到时舟已经醒了,顿时振奋无比,无头苍蝇终于找到了头似的激动:“时哥,你终于醒了!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多的可怕的娱记里挤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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