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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轻轻挑眉，神色间带着轻蔑，“是吗？”
他本是精灵王自出生起就余出的暗面，所有不好的情绪都会在他这里堆积，每当他有机会展露出来的时候，得到的全是族人的排斥。
白天还和他交好的友人，会将他抱在怀里哼歌的父母，拉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爬树抓鱼的哥哥，等看到他时都会露出冷漠而又嫌恶的神色。
只有正面的精灵王偶尔会和他说说话，安慰他。
可他也是精灵王，就因为他代表了暗面，他就活该如此？
后来精灵族附近突然出现了空间裂缝，有魔物从中出来，正面的精灵王解决了魔物，保护了家园。
只有他知道，正面的精灵王被魔气侵蚀了。
那个总是被大家夸赞的人心中也有阴暗的地方，对方占据主导地位，他无法阻止对方，只能看着精灵王受魔气控制化做一个凶狠的魔物，到处厮杀。
重伤父母，误杀哥哥，残害同胞。
他本以为众人看到这样的精灵王时，会意识到谁才是好的，但最后换来的却是灵魂分割，另一半自己的抛弃背叛。
精灵王将所犯的罪孽，所承受的亏欠愧疚全部分割给了他，连同那被魔气浸染的心。
他就是一个垃圾桶。
他日日背负着那些情绪，连名字都改成了赛修，堕落到魔界后更是因为没有实体化成了一个分不出形态的毛球。
整整一百年的时间他才从中慢慢学会压制，寻找到自己的意识。
他怎么不可能不恨。
两方战斗激烈，沈栖也成功找到了解决方法。
他以血为引快速在掌心画出一个魔法阵，接着调动起浑身的精神力注入进去。
启动破解法阵后，沈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法阵边缘将手按了上去。
下一刻升起的法阵整个晃动了一瞬，精灵王见此连忙朝沈栖的方向奔来，却又被赛修阻止。
“人界哪里有魔界更能提升能力？”赛修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一百年未见，对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对方的阴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人了。
沈栖趁着法阵被打开，顺势滚了出去，接着径直像外跑去。
精灵王扫了一眼沈栖的背影，不由笑道：“可是你到哪里，都是被人抛弃的命。”
赛修动作一顿，震开精灵王朝后看了眼接着又飞快转过身，脸色灰败大半。
没事的。
“……”赛修什么也没说，接着朝精灵王打了过去。
对方的战斗力在一瞬间再次攀升，似是豁出去不要命了。
“怎么了？这就怒了？”精灵王躲开赛修的攻击，心中默念起了自己准备许久的咒语。
将自己的暗面割舍下来并不是一件易事，毕竟也是他灵魂的一部分，当时光做完法阵就掉了他半条命，直到最近他才差不多恢复完全。
但是还不够。
他当初答应元帅的邀请朝魔王发出假意求和的讯息，然后夺得对方的传承，为的就是断绝魔界起来的可能。
如此他的暗面永远都不会再从魔界出来。
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魔族居然新出了一个魔王，对方还在悄无声息中潜入了人界，还把他的暗面带了回来。
如果放在两年前他或许恐惧暗面的出现，但现在他正希望对方来找自己，甚至可以说他已经等待很久了。
他在一百年前可以压制暗面，一百年后他依旧可以，只要再次将暗面收回来，他此时的能力能再暴涨数倍。
赛修看着精灵王，他太了解对方了，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也能大概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来吧，看谁压制谁。”
……
沈栖从魔法阵中跑出来后，疯狂吹口哨，不消片刻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奶牛龙，对方扇动翅膀两下就飞到了他身边。
沈栖给自己画了一个漂浮魔法，不用奶牛龙落下，他直接飞了上去。
“先别走，咱们去接毛球。”
“好。”奶牛龙应了声，快速飞了回去。
等他们飞到地方的时候，沈栖就见赛修掐着精灵王的脖子，面露杀意。
沈栖伸手在魔法阵正上空破开了一个洞，喊道：“赛修，我来接你了！”
赛修不断收紧的手微微松了一点，他眼眸微微颤动，接着伸出另一个手放在精灵王的额头上，碧绿色的眼眸带着些得意畅快。
“你也说了，最了解这个人的就是他自己，你一直没变，但我变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念头吗？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没有人需要吗？”
“我暗精灵王和你不一样，你给我的那些垃圾我现在全部还给你，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
“别，别……”精灵王听到赛修要将那些情绪都还给自己，顿时慌了神。
他没想到赛修在一百年的时间内居然成长得这么快，他们明明有着相同的天赋和习惯，要强也是他强，赛修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
“啊啊啊！！！”无数情绪飞快地涌入精灵王的体内。
成吨的负罪感，愧疚如跗骨之蛆直接压倒了他的身上，精灵王整个人在瞬间没了气力，“不是我，不是我的错。”
赛修伸手将精灵王扔出有魔气的区域，对方不配去魔界。
接着他背后张开一对薄如蝉翼的翅膀向上穿过法阵，而后稳稳地落在奶牛龙背上。
“走，去这个地方。”沈栖看赛修回来了，忙拍了拍奶牛龙，将自己的光脑打开，投放出来一小片导航地图。
接着他又给可能还在旅店住着的愤怒发了条消息，让对方直接去海蓝星，不用等他，到时在海蓝星碰面。
做完一切后，他看向赛修，“幸好我跑得快回来的早。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赛修摇了摇头，为了照顾沈栖的感受，便又变回了毛球的样子，“回王，属下没事。”
“打得爽吗？”沈栖盘腿坐下，从自己的光脑中取出来一袋营养剂递给他，“给，吃点补补力气。”
“……爽，我想打他想了一百多年了，以前我俩在一个身体内，打的话疼得还是自己。”赛修接过营养剂，拆开喝了一口，“也不枉我在魔界呆的这一百年。”
沈栖笑着点了点头，“我父亲也说你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你从哪里听来的，不要逗我开心了。”赛修听到沈栖的话后一怔，笑着说道。
老魔王分明就只是将他当作一枚棋子，利用而已。
“真的，有你在我身边我特别安心。”沈栖用力地点了点头，神色诚恳。
赛修点了点头，“王可以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以前或许是因为血契，但现在他是真心的。
就只是，仅仅因为，沈栖没有抛下他。
仅此而已。
沈栖看着赛修赤诚的眼神，嗓子突然被堵了一下，有股热气升腾起来，熏得他眼睛发酸。
他本来习惯性的想说‘我相信你。’
可到了嘴边，就只剩一个字，“好。”
“嘶~”正在这时，早早回到他手腕上的小白蛇突然冒了出来，对方仰着头朝他喊了两声。
沈栖垂眸看向他，又问魔龙，“他说的什么啊？”
魔龙挠了挠头，从他身上飞了下来，又对小白蛇，“嘶。”了声。
“主人，瓦没听懂。”
小白蛇听到魔龙的话，登时气得缠紧了沈栖的手腕，脑袋钻到对方的掌心，蹭来蹭去。
沈栖现在才看懂，他忙张开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白蛇的脑袋，“哎呀，小蛇真听话，我说让小蛇不要乱跑，小蛇就乖乖等着我回来，真的是太好啦。”
赛修看着沈栖像哄小孩一样哄一条蛇，神色略显复杂，他走到魔龙身边，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我叫赛修，是王的近卫。”
此时赛修这个名字仅代表他自己，不含任何其他的杂质。
魔龙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这么正式的打招呼，他忙站直，伸手握住赛修的手，“你好，瓦叫布切萨斯，深渊巨龙，是主人的魔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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