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完全没明白过来,其实他这只是下意识想和关心他的兄长亲近,这是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但由于经历的少,九皇子以为自己是在馋太子的身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离我远点!”
靠演技在皇宫生活地如鱼得水的九皇子,第一次觉得生气的表情那么难伪装。
虽然看似疏远,但胸腔内飞快的心跳声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一旁把九皇子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的戚安言则是面无表情,迅速伸手把还想关心对方的太子表弟拉到自己身边。
“殿下,您最好还是离贵妃一系的人远点,谁知道他们怀着什么肮脏心思?”
戚安言斜觑了九皇子一眼。
一个能挣脱他束缚的人,却被柔弱的太子碰到额头,这中间绝对有诈!
九皇子也冷笑一声,一点都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陈墨失笑。
这两人啊……
“表哥说的对,那送九弟送回太医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看到戚安言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陈墨眼眸含笑,掩着几分看好戏的腹黑。
“九弟回去早点休息,受伤了就别到处乱跑了,要静养。”
被陈墨的眼神注视着,,九皇子瞬间变成了只会点头的机器:“唔。”
不对!
他刚从太医院偷跑出来!
还好,九皇子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太、太子殿下……”
陈墨笑笑:“唤我皇兄吧。”
九皇子从善如流,当即改口道:“皇兄,我有话想问你。”
“嗯,你问。”陈墨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把刚刚站起来的九皇子又拉回榻上。
腿上有伤就坐着,总是站着干嘛?
“……咳!”
他坐在太子的榻上,四舍五入就等于他当上太子了,想来母妃那边也不会反对。
于是,九皇子表情别别扭扭地坐在了陈墨身旁,无视了另半边戚安言宛如万丈寒冰的气势。
“可是想问关于贵妃娘娘的事?”陈墨问道。
九皇子诧异地转头:“皇兄怎么知道?!”
他好像还没开口吧?
陈墨眼眸深邃,无声地笑了笑。
虽然他整日窝在无忧宫中陶养情操,但这只是因为他性情如此,不代表他傻。
其实这局势他看得非常透彻。
如今贵妃一党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多年经营,距离废太子只差临门一脚。
而对太子来说,父皇厌弃,母后早逝,弟弟们集体敌视,外家忧国忧民不敢插手,能帮上他的朝中重臣却都对他的困境视若无睹。
戚安言认为这场面无解,只敢想着远遁海外。
但陈墨却不那么觉得。
贵妃党很难对付吗?
人只要有欲望,就会有弱点。
而有了弱点,自然就能利用。
只是……
注视着眼前本应收到父母疼爱的年幼皇子,陈墨回想起救治这小孩时看到的伤,他微微蹙眉,目露怜惜。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傅贵妃可是比老虎的心还狠。
抛弃幼子,就为了一个太子之位。
不过,这深宫里的女人,又有哪个是不想当皇后、当太后的呢?
即使是傅贵妃也一样。
处心积虑扶齐王上位,不都是为了,即使得不到皇后之位,将来也可以成为太后,母仪天下吗?
现如今,九皇子躺在太医院,所有人都认为是太子做的。
若是在这个时候九皇子忽然出事。
那太子肯定要背锅。
不用想,本就失了圣心的太子绝对会被废!
只是,难道就没人想过那个无端被人打断双腿,躺在太医院的“弃子”会有什么想法吗?
陈墨轻轻叹气。
或许,就和对待丢失圣心马上就会被废的太子一样。
他们也想了。
只是觉得不重要。
虽然九皇子一直冷面待人,但陈墨却觉得,待在他手边的是一只搭拢着耳朵的小兔子。
弱小,可怜,又无助。
连想窝在兄长身边求安慰的动作都是怯生生的。
陈墨垂眸看向坐在榻上也比他矮一头的九皇子,目光如水般宁静温柔,语气像春风一般轻柔,让人无法抗拒:“受委屈了,和皇兄说说?”
在这道视线下,九皇子瞬间酸了鼻子,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水晶做的一样,完全被看透了。
但奇怪的是。
他明明满心郁结,很想找个人倾诉,此刻却又情不自禁地偏过脸,移开视线。
大概是不想在皇兄面前展露自己丑陋的一面吧?
毕竟,抱怨自己亲生母亲什么的,肯定不让人喜欢吧?
恍惚间。
九皇子的耳边仿佛又再次出现了那道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咔嚓!”
“哗啦————”
女主人长袖一扫,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两旁当值伺候的侍女顾不得地上的瓷器碎片,慌张地跪了一地,以头抢地,即使她们什么错也没犯。
“求贵妃娘娘息怒!”
摔碎一柜瓷器,站在卧室中一袭黄衣明媚的贵妃气得**上下起伏不定,端庄美艳的面容上怒意难掩,连平日里精心保养的指甲都忘了,咬牙切齿地握拳。
“那个姓戚的混蛋竟然敢阻挠我儿的前途!还敢自称是为了本宫好?!!!”
在陛下面前状告太子打伤了九皇子,多么绝佳的废太子的机会!
最后却被戚相那个老东西给带偏了,谈论起了什么医术改革,结果这糟老头子还有脸说什么,是为了她好!
现在想起早朝时的事情,傅贵妃就气得慌。
她深吸一口气。
“若不是因为推齐王上位也需要他的支持……本宫早就出手先清理了他!”
她傅玉儿一介卑微孤女,多年后却成了贵妃,丞相的义妹,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她是靠生儿子才上来的吧?
真把她逼急了,就算是丞相,她也手段抗衡!
姓戚的,给她等着!
傅玉儿银牙紧咬,杏眼瞪圆。
与贵妃关系最为亲近的珏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几步,心疼地抬手抚着她的背道:“娘娘消消气,您可别气坏了身子,齐王殿下和九皇子殿下还需要您的照顾呢。”
“那戚相不过就是一个六体不勤五谷不分,遇事只知道出个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娘娘跟他生气,岂不是平白降了身份?”
被珏嬷嬷扶到榻上坐着,傅玉儿长舒一口气,单手按着饱满的胸口,恢复了之前笑意盈盈地模样,抬手让侍女们起来。
“好了,都起来吧。还是珏儿知我,那戚老头整日张口闭口都是太子……”
傅贵妃眉眼一冷,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儿虽只是皇二子,却是陛下亲封的一等亲王,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朝堂上下无不称赞,难道不比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太子好上千倍万倍?”
“便是上个月得了瘟疫,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最后也奇迹般地恢复了!”
说起这事,傅贵妃就高兴。
她当时真的都绝望地要放弃了,谁知峰回路转,得了绝症的齐王痊愈了,连陛下都觉得是天意。
“如此等得上天眷顾的宠儿,他竟然看不中?!”
若是戚相愿意权利扶持齐王,哪能让那个没妈的软蛋占着太子之位那么久?!
这太子之位本就应该属于她儿子齐王的!
每每想到这里,傅玉儿就心底有气。
忍不住又呸了一口。
“真是有眼无珠!”
珏嬷嬷宠溺地看着她:“娘娘放心,就算戚相向着太子又有什么用?皇宫里,没人能容得下一个残害手足的太子,明日早朝陛下就会宣布废太子。”
“等齐王殿下当了储君,这后宫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即便是日后齐王登基了,您也是最尊贵的太后娘娘!没人能越过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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