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下子静默。
只有玉老,他苍老的眼睛一个个的看着鬼魂们,看着这美轮美奂的庭院,十分难过:“所以你们都要消失了吗?这样珍贵的庭院以后也看不到了吗?”
宫妃心里被赵涟勾起的一点怅惘一下子消失不见,哼了一声:“老头子,所以你只是伤心以后没人供你研究了对吧?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本宫?舍不得小公子?”
玉老目光慈和,温声笑起来:“有什么舍不得的,按照穆小公子的话,消失对于众位而言,是大喜事。若是可以,老头子恨不得给你们办一场欢送宴呢。”
宫妃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心中一暖,低低叱骂了一声:“这老头子,还怪贴心的。”
第97章
玉老很快就从穆星的话语里察觉到了重点,他看向穆星,目光里尽是对未知的渴求:“魂灵们说是你让他们得到了解脱,那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吗?你又有什么执念没有完成呢?”
他好歹活了这么多年,看人也能称得上一声精准。这小公子虽然看着精致纤弱,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一眼到底。
完全看不出是因为执念而滞留人间的人。
穆星一摊手:“我之前就说了,我忘了。”
“我刚醒来不久,清醒过来就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至于我让他们得到解脱……”
穆星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他们是自己找来的,来了以后,就恢复了神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十分光棍,反正不承认又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可能,我这院子是什么风水宝地吧。”
他原本是信口胡诌,哪知玉老居然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细细观察过这里,确实,这座府邸内的结构设计,非常符合道家阴阳五行风水之说,可能真有这方面的缘故。”
一边说着玉老叹了口气:“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太多了,只恨人生有限,无法一直专心研究下去。”
语罢,他双眼放光的看着穆星,提出一个请求:“小公子,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这座院子,和这一院子的人,不,是一院子的魂,都是活生生的历史文物啊。
他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腻在这里。
穆星摇头拒绝:“不行,这里如今的模样,只不过是个障眼的幻术,这里实际上,只是一片残垣断壁,没法儿住人。”
玉老果断道:“这不是问题,我们自己可以带智能组装房,很方便的。”
穆星:“……”
他差点就被这老头表现出来的执着给打动了。
可想了想,穆星还是摇头拒绝:“这里魂灵太多,又是数千年的古地,阴气太重。你这个年纪,长久待在这里,对你的身体并不好。”
玉老不死心:“我有医疗团队,身体出现异常我就走。”
穆星:“……不行。”
玉老开始讨价还价:“那,半天?我们在附近建个房子,我每天晚上来找你们。你们的活动时间是晚上吧?”
这个倒是没错,成了魂灵之后和生前到底不同了。
他们虽然并不是不能在白日出来,但确实更加喜欢阴凉幽暗的环境,晚上对他们而言要舒服很多。
最终,在玉老的诚(胡)心(搅)诚(蛮)意(缠)之下,他获取了每天晚上来拜(骚)访(扰)府上的资格。
*
相非程终于在好几天之后,被放了出来。
当然,他交了一大笔罚款,并且被勒令禁止再从事许多相关职业。
他不差这点钱,在星网上发表动态和粉丝们报了平安之后,想起之前的经历,越想越心痒。
犹豫了几天,他还是开车来到了这里。
远远的看到半保护区外围建了一排房子,相非程绕开,偷偷靠近了宅子。
白日里,这座古宅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样子,破旧,古朴,杂草丛生,完全看不出一到夜晚,它会变成那样神秘迷人的样子。
相非程轻轻推开不太结实的大门,在进去的一刹那,脚下没注意,绊在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摔了下去。
“嘶!”相非程从地上爬起来,瞪了一眼那突兀的石头,皱眉打量自己的右手掌心。
刚摔下去的一瞬间,他条件反射用手撑着身体,手掌被粗粝的地面磨破了皮,甚至有细小的沙石嵌进了皮肉里,火辣辣的疼。
还好,他甩了甩手,没扭到。
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摔倒是外力的缘故。
而宅子里,穆星刚准备再让相非程吃点苦头离开这里——他不喜欢这个打扰魂灵安宁的唐突客。
可就在那一下,相非程摔倒手掌撑着的地方,一滴蹭在沙石上的血,缓缓渗透了进去。
穆星脑子里一晃,忽然出现了一段模模糊糊的记忆。
白衣王公打扮的少年一脸新奇的在集市上逛着,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怀里抱了一大堆东西。
少年回过头,正是穆星这具身体的模样。
他到那少年很开心的语气:“方兄,这里真有意思。但我是不是买太多了?”
那男人温柔道:“阿毓喜欢就好,这点东西我还是拎得动的。”
穆星想去看那男人的样子,可那男人没有回头。
再后面,就没有了。
他从那一刹那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具身体的故事,甚至原身的死亡,都和这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有关系。
现在是一点点开始恢复记忆了?
还是……
穆星目光缓缓望向还在捂着掌心的相非程。
这宅子里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方才那一滴血,也在他的眼里。
也可能,和相非程有关系?
再想一想,他醒过来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好就是相非程来古宅探险的时候。
说不定还真和他有关系。
穆星决定试验一下。
至于如何试验?
相非程左右张望着寻找进去的路,忽然听到头顶有些响动,他抬头,惊起一只路过的飞鸟,那鸟儿足下一用力,经历无数风吹雨打松动的假山石一松,咕噜咕噜——
蹦到了他手上,锐利的岩角划过他穿着短袖的手臂,清晰的刮出了一条深深血痕。
“我去!”相非程往后蹦了一步。
他看着地上比拳头还大的石头,这玩意儿要是落在头顶,他岂不是得趴下了?
他有些迟疑的看着这院子,总觉得自己今天很可能与此地气场不太相合。
他没有注意到,一行血线顺着手臂蜿蜒流下,滴在了地面上。
穆星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依旧是那个少年,和那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
身形孱弱的少年,被男人带着,尝试了许多平生从未体验过的事情——偷偷去郊外踏青,吃自己烤的滋味不好的鱼,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上马走了几圈,穿着厚厚的斗篷,在雪地里奔跑……
这些寻常的事情,他因为天生体弱,从来不被家人允许做。
穆星能看得到,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少年双眼亮晶晶的,其中分明掺满了情意。
而男人也非无情,两人之间的互动,早已经超出了好友之间该有的距离。
……
穆星忍不住思索:莫非,这具身体的执念就是这个?
他和这个男人相爱不能相守,最后是个悲剧?
但是这些,和相非程又有什么关系?
*
晚上等到玉老来的时候,穆星就问他关于自己的资料他们查得如何了。
玉老有些无奈:“根据您身上的服饰,我们已经初步确认,您就是历史上齐王朝的公子毓。可关于公子毓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
穆星想了想,提笔,飞快的勾勒出了梦中人的模样,道:“我今日想起了一点往事,我生前,应当是这样的。”
玉老大喜,接过画纸细细看了几遍,笃定道:“这服饰,确实是公子毓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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