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刚一走进大殿,几百双眼睛就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前面那一窝修为高深莫测的长老目光尤为强烈,看着他,几乎是一种审视。
萧情握住了方远的手,带着他走到上首,坐在了主位之上。
下面隐隐传来抽气声,还是谷家的长老开了口:“殿下,此人便是……”
“他姓方名远,还未取字,是我择定的道侣,”萧情似笑非笑,“今日带来给诸位见见,以免将来认错了人,殃及无辜。”
这话含着深意,当初下死手杀了王脉不少人的几个长老讪讪的转开了视线。
而秦澜面色难看,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萧情选定道侣、还是方远的这件事,早有猜测的谷渺渺还好,他却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听到消息时如被雷劈,半天没回过神。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到底是怎么搅在一起的?!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有趣了,萧情唇角微提,对着秦澜道:“我是你的兄长,今日过礼,你理应叫他一声兄嫂。”
那一刹那,方远和秦澜的表情一样,都变得十分古怪。
不少人看向了秦澜,观察他的反应。秦澜心里暗骂,却还是握拳站了起来。
他又能怎样,如今北三家都要和萧情保持表面上的和气,加上谷家重规矩,不会在这里为他出头。
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见过……兄嫂。”
方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是看着他的表情,又有种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奇特快意,于是点点头,按捺住想笑的欲望,示意他起来。
而其他人,则是正常的称呼他作“殿下”,包括谷渺渺在内,齐齐朝他敬了一杯酒。
……
*
这一场家宴比方远想象的快和简单,而且充满了乐子,他回去回味回味,半夜都能笑醒。
“兄嫂……哈哈哈哈!”
但秦澜就没有这个闲情了,萧情选定道侣,他固然震惊,心里却也重燃起了希望。在宴席散后,他就单独找到谷渺渺,提到了两人结侣之事。
燕朝覆灭后不久,谷渺渺就和他结下了婚约,却一直拖到现在,两人都没真正结侣。秦澜每每提到此事,她便会冷淡道:“以后再说。”
可现在,他不想再等了。
秦澜希冀的看着她,这一次,谷渺渺的确没再说下次,而是沉默着,静静的看着他。
秦澜的表情一点一点冷下来:“你想反悔。”
谷渺渺:“嗯。”
秦澜被这个态度一刺,终于失了控:“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谷家还想把你嫁给他?!”
谷渺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
秦澜后退几步,惨笑道:“又是这样……其实我早知你当初找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与他像罢了,但我不在乎,为了你,我甘愿学他。”
戴着须弥扇的赝品,穿着紫华衣的同款,神态、细节无一不像,活得像个笑话。
“可笑我一番真心,被你这样践踏,萧情身边已经有人,你再过去,又能得到什么?”
谷渺渺目光微动,有些不忍:“婚约就此作罢,但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至于秦澜的后半句话,她没有多言。
看见那个青年在萧情身边,她并非不心痛,可她必须忍受。
身为神帝,为族中留下合格的继承人是无可推卸的责任,哪怕是上一任神帝爱神后至此,也有后宫佳丽三千,也生下了秦澜。
萧情身边,迟早会有别人。
就算他不想,将来重构神朝,也会有无数世族催促他。
谷渺渺闭了闭眼,刚想说什么,秦澜却已经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情:愚蠢的欧豆豆
***
老萧当然只有方方一个辣!不纠结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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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花前月下
家宴之后, 北洲所有的大世族都知道了有方远这个人,他们于其他地方办事效率慢如龟爬,但一涉及手中权力, 就敏感得像被戳了屁.股, 可瞬息捕捉到千里之外的风吹草动。
可惜萧情把人护得紧, 除了让两个鬼王守在藏松苑外, 他自己也深居简出, 很少出来。
而莫小凡暂未走到明面,还住在从前的地方,十分安全。
与此同时, 凤凰之名逐渐从北境传开, 稍微有点见识的都意识到了北洲局势将会大变,上三家日近西山,长久不了。
神朝本就根系发达, 哪怕世家凭着暴力手段血洗了上层,底下曾经受过神朝好处、凭着战功积攒下资源的修士也不会轻易倒戈。
毕竟只有燕朝, 才能给他们前途。
而凤凰是北洲妖鬼人三界的信仰,现在燕朝的皇子血脉返祖, 下层顿时动荡起来。
这也是上三家从前不留余力追杀萧情的原因——“贼首”不倒, 人心不灭。
方远歪在软垫上看书, 外界的变化他隐约都能猜到, 萧情处理公务就在书房,从来不避着他。
但这些事他只需要知道,插手还不够实力。
方远心态很稳,好好修炼,就是他现在最大的事。
要是能拿到扶桑木,后续好处无穷。
“幽冥众生, 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方远低声念着佛经,正沉在里面,殿门忽然被开了,轻轻吱嘎一声,又被关上。
方远蓦地抬头,远远见到一个人影缓步走来,最后停在了帘幔外。
这个距离离他不远也不近,不算冒犯但也称不上安全,方远直起身子,开口问道:“尊驾何人?”
今天早晨萧情出去了,还不到回来的时候。
但帘幔外的人却只是隔着一层纱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那样的目光有些痛惜,又有些温和,方远心里一动:“是……广陵王?”
来人轻叹一声,终于回道:“殿下。”
果然是他。
方远把书合上,平静的问:“尊驾来这里,是有何事吗。”
隔着帘幔,方远的身影影影绰绰,声音也是微哑温柔的。
越长大,他身上越显出水雾清溪一样的洁净和朦胧,让人心生喜欢,也跟着沉静下来。
高漳顿了顿:“并无要事。”
说完便沉默下来,只在帷幔后守着。
气氛有些古怪,方远垂眸:“我这里不需要人,尊驾去忙自己的事吧。”
“嗯。”他应道。
但没有动。
就在这种凝滞到达顶峰,广陵王终于伸出手,想把帘幔掀开一线时,一道慵懒嗓音响起:“宝宝,你的麻花酥买回来了。”
“……”方远听到这个称呼,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从脚趾麻到了爪子。
萧情有病!
萧情仍是笑吟吟的,但与广陵王擦肩而过时,却是道:“出去。”
他能容忍重用不喜之人,也给足手下机会,前提是知晓分寸。
高漳微顿,最终垂首,退下了。
广陵王走后,方远看向了掀帘而入的萧情,目光落到他手上的食盒:“你真的买了?”
“嗯。”萧情把食盒放在岸桌上,笑意加深,“尝尝,宝宝?”
方远又从脚趾麻到了爪子,难得露出不忍卒视的表情:“……不要这么叫我。”
萧情慢条斯理的转了转箫:“那便远远、方方、卿卿……任君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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