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哭包[重生](53)
作者:睡芒
时间:2018-04-03 17:49:12
标签:重生 甜文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把被子抓起来,盖在了脸上。
贺庭政钻进被子里,压着他、抱着他,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处:“今年第一天,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做你妹啊,起开,你别趴我身上了,没看这儿一个洞漏风的吗?”江宇典含混地说着。他闭着眼睛,想翻身把他丢开,可是睡意浓厚,他要是动作大了,那立马就得清醒。
贺庭政却不依不挠,脑袋钻进他的睡衣里,闷声闷气地道:“大哥,你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江宇典佯装生气地说:“你让我睡觉,别瞎闹。”
贺庭政没办法了,只好起身来,低头凑在他的脸庞上,鼻子轻轻碰了碰,嘴唇也碰了下:“我不闹了。”
江宇典比鼻音嗯了一声,微微睁开眼,在他下巴上亲了下,旋即抱着他的头:“乖啊。”
他倒不是怕郭美心。
不想见她的原因,是因为以前有一次郭美心跟贺华强吵架了,反正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冷战了几天。江宇在贺家的花园里,看见郭美心坐在阳光房里满脸愁绪地掉眼泪。
他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结果郭美心看见了他,反倒招手让他进去。
郭美心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掉过眼泪了,眼睛湿润的模样就美得更加惊心动魄了。江宇喜欢她的长相,可惜的是,她结婚了。
如果她还是未婚单身,那么江宇是很乐意坐下来安慰她一番的。
但现在他没这个兴趣,所以哪怕进了阳光房,也离她足有一米多远,还将阳光房的玻璃门敞开着。
郭美心抬头注视着他,注视他年轻而朝气的面孔,似乎是感到自己韶华已逝、青春不再,所以低落地垂下眼,擦了擦眼,低低的自嘲般地道:“我再年轻个十岁,我就不跟庭政他爸好了,我就追你了。”
从那过后,江宇对她始终避之不及,他可没有从已婚妇女身上找刺激的想法,哪怕郭美心再好看再漂亮,他也不感兴趣。
更别说贺华强死了好几年了,这美妇人万一要是——不是江宇典自恋,他常常都很清楚自身的缺点,他能够如数家珍地说出来,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但别人喜欢他,他却从来不会怀疑原因。他能感觉到自己是有讨人喜欢的本钱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喜欢上他、或者短暂性地对他产生迷恋,这并不奇怪。
而贺庭政,和他母亲郭美心的长相的很相似的,她那漂亮的中葡混血的面孔五官,映照在了贺庭政的脸上,并生成了男性化的特征。
尤其是那上等奶酪般的牛奶肌,是遗传得非常到位的。
晚上八点左右,贺庭政接了一个电话,他走到落地窗旁边去,低声对电话里说:“我这里房间不够,我给你们订酒店吧?”
郭美心不疾不徐地说:“怎么,还捂着跟宝贝似的不让人看?我在电视上看过好几回了!有什么好藏的?”
贺庭政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江宇典不是很想看见她,而且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那最好也就不要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他注视着窗外,那是千篇一律的城市风景。他问道:“您这次打算在北京呆多久?”
“过完年再走,你别担心了,我不碰你的宝贝。”她乏味地笑了一声,“我和斯予去你爸爸以前爱住的那套四合院去过年,你要是想我、想你妹妹,你就过来看看我们;你要是不想,那就不要做面子工程!”她的说话方式、性格处事,还和以前一样,是从骨子里透出了强势来,而且会以退为进,轻易地拿捏住人的软肋。
贺庭政当然不会如此绝情,那毕竟还是他的家人,而且说到底,他们之间是没有矛盾的,有的只是对自己大半年不归家的怨念罢了。
他握着电话上楼去换衣服:“你们还有多久到?我去机场接你们。”
他很快换了衣服下来,江宇典躺在沙发上,用剧本盖着脸装死。而家里那只狗,也倦怠地趴在沙发尾上,江宇典用脚踩着狗,把它当成了寒冷的初春季节里的暖脚垫。
贺庭政走到他身边去,他知道江宇典没睡,哪有人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的。他轻轻把他的剧本掀开一角:“大哥,我去机场接我妈和妹妹,锅里煲了汤,电饭煲里有米饭,你现在吃还是等下吃?现在吃我给你盛起来,等下吃你就起来自己弄,很简单的。不然你等我回来一起吃,也是可以的。”
“啰嗦。”他把剧本推回原位,盖住自己的整张脸。
贺庭政笑了笑,把他的剧本再往上推了推,露出了他的下巴和嘴唇来。
他垂首亲了他一口,双手撑在他的脑侧,然后很深地吻他。贺庭政把舌头伸过去,江宇典没有理他,贺庭政便卷住他的舌尖往嘴里勾,一口一口地吸着。
接吻的声音很响亮,贺庭政沉浸其中,难舍难分,直到江宇典拿起剧本就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下。
贺庭政松开他,江宇典半睁着眼,揪过他的外套擦了擦自己的下巴和脖子、脸颊,把湿淋淋的口水印记擦干了,哑着声音道:“你妈要是把我给认出来了怎么办?”
“她不迷信,也不感情用事,她很理性,不会相信人死复生这种事的。”
“那你怎么这么不理性?嗯?”脚底下的萨摩耶动了动,江宇典把伸到狗狗的肚皮下去。
“命运是公平的,总会弥补你,也弥补我。”那五年里,贺庭政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坚持的了,他没想过会有人死复生这样的事发生,更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在五年后发生。
江宇典听着他说话,眯着眼看他的头发,又伸手穿进他的发丝间,只有很少的白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77章
贺庭政在机场停了车, 进去接郭美心和贺斯予。
郭美心穿了一件宽松的粉色飞行员外套,头发是微卷而蓬松的浅栗色及腰发,指甲涂成了桃粉色——一般女人做美甲, 像这样粉嫩的颜色的其实很少。更别说她的大儿子也已经要三十三岁了, 她还像年轻女孩儿们一样穿着打扮,涂粉色指甲油。
而贺斯予穿了紧身牛仔裤、及膝长靴和以及和母亲同款的飞行员外套。她皮肤如同细瓷一般, 白皙光洁。她还化了妆,她的眼睫毛已经很长了, 却还是勾了眼线, 眼睛也很漂亮, 和她母亲的很像,上面涂了一层金桃子色的眼影。
郭美心只化了眉毛、涂了口红,但依旧显得非常有神采。
虽然郭美心已经五十多岁了, 可她保养做得很好,像是三十岁。她和十六岁的贺斯予站在一起,像是贺斯予的姐姐一般。
她年轻时持靓行凶,现在也一样, 她的美是非常能抓住人的目光的。
贺庭政都不用寻找,就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
郭美心看见他戴着帽子,头发蓄长 , 还有那么长的黑发,就轻轻皱眉:“你头发是染的?”她自我进行了理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 “那个江……他就这么嫌弃你,他觉得你老了,你就去把头发染了是不是?”
机场人还很多,而郭美心秉持着不在公共场合喧哗这一礼貌,并未破口大骂。她只是非常生气地冷冷看着贺庭政,认为他可以走出阴影是好事,但是不该这样陷入爱情。把头发染黑了不说,还为对方做饭、包饺子。
听他在电话里亲自做这些事,听他说话时那么爱意浓厚,她感觉到儿子这次是真的离她远去了。包括在调查里,贺庭政似乎常常都陪着那个江宇典去工作,等他开始工作后,自己再工作。
这些种种,都让郭美心回忆起曾经的江宇。
那就是个祸害!
哪怕腿断了、瘫痪了,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了,也要把她那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儿子拐去当牛当马,为他服务。
甚至在死后都不安宁。
那时候江宇刚死不久,郭美心看见贺庭政的一夜之间就变白的头发,心里是有说不出的苦闷和愤怒的。
她感到痛苦的同时又觉得震惊,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五十多岁了都尚未白发,贺庭政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的死,在正值大好时候的年纪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旁边的贺斯予也感觉到了,注视着他说:“哥,你变年轻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能感受到现如今的贺庭政,状态非常好。
贺斯予能感觉到,郭美心当然也能感觉到。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一直没有动作,她是想让儿子变好的。
上车后,贺庭政开车带他们去四合院:“我让人去收拾了,现在已经可以入住了。”
贺斯予探头问:“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住吗?”
没等贺庭政说话,郭美心就接道:“你哥不跟我们住,他有宝贝呢。”
贺斯予又问他:“哥,你的宝贝是谁,你不让我们见见他吗?”两人一唱一和,不知是默契,还是早就排练过的。
贺庭政看着后视镜说:“今天不了,他……怕生。”
郭美心轻轻一笑:“他是菟丝花还是含羞草?这么怕人,他不是男人吗?”
贺庭政并不生气,只是耐心地说:“他不是菟丝花也不是含羞草,那是我爱的人,妈,您得把他当成家人。”
“他人不是不在吗?我说说又怎么了。”郭美心反驳了一句,又问他,“你怎么戴上帽子了?”
贺庭政并不答话,只是把话题绕回去:“您不喜欢他,我不会逼您的。只是希望你给他、也给我们足够的尊重。我如果没了他,我会变回之前那副模样,”他目光在后视镜里和郭美心对视一眼,“你希望这样吗?”
郭美心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她当然是不希望看到那样的贺庭政的,所以其实,她是应该感谢江宇典的。
只是她仍有疑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把他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你为什么去年的时候,突然动身来北京了?”
“不是替身,我说的很明白了,我爱他。”至于其他的问题,贺庭政就不再回答了。
郭美心是肯定认不出江宇典就是江宇的,她和自己不同,他曾住在江宇的房子里超过八年时间,是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伴,才让他在冥冥之中、在五年后寻找到他。
换做另一个人,或者换成另一对“爱侣”,这样的事都是很难发生的。
尽管郭美心对江宇典有排斥,但贺斯予却是不同,她保持有好奇,在落脚后,因为倒时差的缘故她也不用睡觉,便搜出这位“嫂子”的电视节目来看。
贺庭政回去的时候,江宇典也在看电视,是《拯救A计划》最新一期的回放。
见他回来,江宇典也就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道:“你怎么才回来?”
贺庭政回答说:“堵车。”他看见餐桌、茶几桌和吧台上统统都没有饭菜,他再揭开汤锅的盖子,看见果然是没动,便无奈道:“你怎么不吃点东西?”
“我吃了一盒巧克力,我懒得动了,太懒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做,就像个废人。”
贺庭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一向怕饿、不抗饿的江宇典,会为了等他一起吃饭而甘愿饿着——贺庭政心里觉得感动又心疼。
饭桌上,江宇典狼吞虎咽着,贺庭政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他:“大哥,我们明天和我妈妈、还有我妹妹,我们一起过年吧?”
江宇典嘴里包着东西,故而没有说话,只是掀起眼皮看他。
等他咀嚼得差不多了,他才道:“那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家人。”他顿了顿,“你们一家人一起多好,我就不去了。”
贺庭政是万事依他的,只是这时难免纠正他:“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江宇典埋头吃着饭,他含混不清地说:“我能承认你是我的家人,别人就不行了,哪怕你妹妹是我的干女儿。”
“你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江宇典倒不是怕,就是感觉这样不保险,多和一个旧相识打交道,就多一份风险。他是个谨慎的人,和贺庭政这般接触,已经是件非常不谨慎、不安全的事了。
贺庭政听他这样说了,只感觉自己是特别的,自己对他而言,一定是最特殊的存在,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故而也没再继续说了。
只是诚然江宇典都这样躲着了,还是被郭美心逮着了。
贺庭政前脚被一通电话叫出去,江宇典后脚就听见有人按门铃,他以为是贺庭政,但是透过猫眼一看,发现居然是郭美心!
两人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
门铃一直响,江宇典无法,只能给她开了门。
他最近正在钻研关鸿业送给他的那本《演员与艺术家:共情》的书,他如今的演技,比之多年前精进了许多,他在打开门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您好?您找哪位?”江宇典看了郭美心几眼,注视着她的脸庞,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大大地拉开门,有些惊讶的模样,“伯母……?”
郭美心用挑剔地目光看他,很少有人能禁得住她这种把人扒光似的目光,遑论她人虽然上了年纪,外表却仍旧是十分美艳。她目光极其冷淡,今天还特意化了妆来,就连眼线的弧度都是锋利的。
“你是江宇典?”
“我是,您好。”江宇典装出紧张的模样来,把她请到屋子里来坐下。他牢记着自己现在是个二十岁的男生,应当是阳光的、有一些许害羞的。
郭美心打量着这栋房子,打量着这个房子的每一样装饰、家具、生活痕迹。
江宇典问她:“茶还是咖啡?”
“红茶、谢谢。”她坐姿很端正,腿摆放的姿势也非常优雅,是把优雅变成了习性,刻到了骨子里去。
江宇典不用刻意去讨她欢心,所以只是漫不经心地为她冲了个红茶的茶包,端到她面前的茶桌上去。
郭美心也不动面前的那杯茶,礼貌性地道了声谢,她抬头看着江宇典,扫视着他的长相,观察着他的小动作。她非常细心,发现眼前的人两只手垂着,却无意识地在动着,似乎是因为过于紧张。
江宇典和江宇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这在一开始的时候,真的让她产生了些许的误会,但在调查之后她发觉,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现在见到真人了,她又发觉,跟她调查的、电视上看见的,似乎是一模一样的。
他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观众?
她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再抬头看他:“别拘束,坐下吧。”
“你跟庭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是郭美心最最疑惑的一个地方,贺庭政怎么会突然从温哥华跑到北京去的?而且还突然之间在这里买了套房子,火速陷入恋情、跟眼前这人同居。
“他说我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他低声回答。
“果然,”郭美心笑了一下,“但我觉得并不是很像。他喜欢的那个人也是个男人,他跟你讲过没有?”
她说话时语气倒是非常温和,只是眼神并未透露出多少喜欢来。
江宇典摇摇头,并且做出了一副伤心的模样。
郭美心看他失落了,就继续不疾不徐地说:“我也认识那个人,你们名字也是相似的,不过他比你更高,比你更学识渊博,也比你英俊、比你……总之你们一点也不像,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她并不了解眼前人,而且也说不上是讨厌,只是见到贺庭政这么上心,出于一种父母的占有欲而觉得不太高兴罢了。
她说完后,好整以暇地等着看这个有些羞涩的年轻人,露出自行惭愧的模样。
——可她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雨点:谢谢夸奖了:)
第78章
她犹不死心, 用尽她所有夸人的词汇,加注在江宇身上,说他如何如何好, 结果江宇典没有半分反应, 一点不生气不说,还对自己笑了笑???
郭美心感觉他似乎是真的不在意, 心里也改观了几分,至少在心性上, 她觉得是好的。
她最后道:“虽然你也挺好, 我也不反对你们在一起。而且庭政现在也是跟你在一起的, 他爱你爱得不行,但你永远比不上他心中的那个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宇典不接她的话,反而轻声道:“我不需要比得上别人。”
郭美心:“……”
她微微抬起下巴:“那我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他死了,所以即便没人跟你争,你也永远都争不过他!”她一面憎恶江宇典把她的儿子拐走那么久,一面也替他觉得不公平。
但站在母亲的角度, 她是替贺庭政觉得高兴的。
江宇典点点头,嘴唇含笑:“我不在意。”
郭美心对他已经发生了改观,可瞧见他这般淡定, 一点不在意,更是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家儿子,还是说这又是贺庭政的一厢情愿?
她忍不住继续看他的反应,所以加了把压道:“我们庭政爱他爱到什么地步了呢?你知不知道他的头发为谁白的?你知不知道他每天守着骨灰睡觉?”
“骨灰?”江宇典有些讶异。
见他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郭美心这口气终于顺了,她深吸口气道:“是啊,他是死于一场爆炸案,尸`体被烧焦了,烧得面目全非,谁愿意去碰?只有他愿意。”
“警察来了,他也不肯松开手,眼泪也流干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失魂落魄,活得浑浑噩噩,像是行将就木了般。”她叹气,瞥见趴在窗户边晒太阳的萨摩耶,道,“后来过不久,他们家里的那只狗自己跑丢了,庭政很自责,在他的墓碑前忏悔,头发一夜之间就那样了。”
“所以你能让他走出来,我是很谢谢你的。但是,这件事对你也不公平,你应该知道。不过……那也是过去式了,已经是快六年前的事了。”她眼里露出怅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