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漂亮,这样凌厉的眼神。
像是刀子,像是冰凌,剜在身上刺骨的疼痛……多么美啊。
就这一眼,傅景明的下腹已是隐隐发胀。
视线黏腻地划过陆潮生漂亮的脸,傅景明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点头:“对啊,傅哥哥。”
“抱歉,”陆潮生冷声道,“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傅景明急切地上前两步,眼珠泛红,“潮生,我是你的傅哥哥啊,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喊我‘傅哥哥’了吗?你一定记得我的,你一定是记得的!”
陆潮生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着傅景明眸里贪婪的目光,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傅景明,也没想到,这人的脸皮居然厚到了这种程度。
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有瞬间的闪现,陆潮生眉头蹙了蹙,肚里酒液熏染了记忆的回溯,刺激得他太阳穴阵阵生疼。
“抱歉,我不记得了,”陆潮生重复了一遍,他忍着喉间的恶心,冷声,“我那时太小了,做了什么事情,现在也记不太清了,希望你也不要再提这些无用的事情,不要永远活在过去。”
否则,他会忍不住想杀人。
言罢,陆潮生径直握住门把,手背却忽然覆上一道黏腻触感。
脑海有一瞬间的眩晕,胃里酒液立时翻涌,陆潮生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抓住这个时机,傅景明直接握住了陆潮生的手,两人的肌肤在瞬间紧贴,傅景明呼吸莫名粗重了一下,又想去拽陆潮生的胳膊。
“对不起潮生,我那时太小了,什么都不懂,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我还是你的傅哥哥……”
铁锈味与水的腥臭味从身后肆意蔓延开来,其间混杂着浓烈的酒气,显然傅景明已是醉得不清。
被触碰的手背毛孔紧缩,细密的刺痛从肌肤溢散。
陆潮生感觉大脑有阵阵眩晕。
是儿时不堪的回忆,留下的短期内无法克服的生理性应激反应。
一股强烈的恶心与恨意涌上心头,如岩浆般灼烧着陆潮生的心。
若不是残存的理智,时刻提醒着他,对方的家庭势力,是他们家族无法轻易招惹的,陆潮生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不能惹事,不能惹事。
陆潮生紧咬着牙关,暗暗提醒自己
至少现阶段,至少在脱离家族之前,他还不能惹是生非,否则,他的父亲将有权对他行使一切权利。
深深吐出一口气,陆潮生不愿与对方多做纠缠,径直将门打开。
傅景明见他要走,心里一急,直接上前掰扯陆潮生的肩:“潮生,潮生你别走,潮生……”
“滚!”陆潮生压抑地吐出这个字,胃里翻涌几欲昏厥。
正想着,要不干脆踹一脚算了,就一脚而已,总不至于把事情闹大,傅景明的身体却忽然飞了出去,紧接着,自己的身子便撞上了一具熟悉的胸膛。
是温雁晚。
是熟悉的温暖与甜美的味道。
陆潮生立时卸了力道,紧绷的神经也总算松懈下来。
温雁晚将傅景明一脚踹飞后,立时把陆潮生拽进怀里。
感受到怀中之人熟悉的味道与身体的柔软温热,温雁晚空了数小时的胸腔,这才终于被填满。
下颌绷得死紧,温雁晚望着傅景明蜷缩的身子,眸光沉黑,开口:“他让你滚,你听不见吗,嗯?”
嗓音平静,不高不低,却无端令人脊背发麻。
浓黑的眉眼间,满是暴戾凉薄。
温雁晚本就被陆潮生之前的冷落搞得心气不定,此时又撞见,有人居然在卫生间纠缠陆潮生,火气瞬间窜了上来。
凭什么,这人凭什么能碰潮生?
明明刚才在包厢时,潮生连他都不许碰,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东西,又凭什么能碰潮生?
温雁晚胸口憋闷得厉害,于是刚才那一脚,也就用了十成的力道。
半数都是为了泄火。
傅景明被踹得肚里的酒都吐了出来,蜷缩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酒液被倾覆大半,大脑倒是稍微清醒了点,傅景明撑着墙面勉强站起身。
他看见,陆潮生任由温雁晚将自己的身子搂入怀中,很亲密。
全然没有刚才对待自己的厌恶。
似是被这副场景刺到,傅景明眸光有一瞬间的阴毒狠厉。
捂着腹部,傅景明望向温雁晚的脸,警惕:“你是谁?”
温雁晚脱口:“我是他的——”
我是他的谁?
我是陆潮生的,谁?
温雁晚蹙眉,停顿两秒又续上:“我是他的,同学。”
“同,学?”傅景明眯眼,视线在两人亲密的姿势间转过,点头,“哦,原来只是同学啊。”
傅景明忽地直起身子,仰着下颌俯视温雁晚的脸,勾唇,语气轻蔑:“你好,这位小朋友,我是潮生的未婚夫,请多多关照。”
温雁晚心口一刺,只感觉脑袋忽地“轰”了一声,像是爆了颗炸弹,炸得胸腔都阵痛起来。
“……未婚夫?”温雁晚舔了舔干涩的唇,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傅景明笑:“对啊,未婚夫,好多年的娃娃亲呢……”
“傅景明,”陆潮生头一回喊出了他的名字,勉强压下喉间的恶心,陆潮生凝视着他眼,视线是足以剃骨的凉,“最后提醒你一次,言多必失。”
陆潮生眉眼黑沉,注视着傅景明的眸光一丝温度也无,即使没有释放信息素,一瞬间的气势也达到了顶点。
“你以前都做过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陆家虽不比傅家大多少,却也差不到哪去,若是陆家有意对上,傅家未必能讨到多少好处,望悉知。”
言罢,陆潮生握着温雁晚的手,转身便走。
温雁晚指尖有瞬间的轻颤。
未婚夫,未婚夫,未婚夫……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同魔咒,又像是锋利细密的锉刀,在温雁晚的心口上反复刮磨,生生搓下了一层皮。
脑海中有什么在拼命撕扯,痛得温雁晚心脏都绞了起来。
陆潮生有未婚夫,关他什么事?
他是谁?
他是陆潮生的谁?
视线划过两人相握的手,温雁晚呼吸陡然紧缩,像是在发泄什么,他的指尖强势地分开陆潮生的手指,插入。
根根紧贴,严丝密合。
想不通,这些问题,他想不通。
但至少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手里紧握的这只手,他死也不愿放开。
两方擦肩而过,傅景明猝然回头,却对上了温雁晚黑沉的眼。
温雁晚紧扣着陆潮生的手,如紧紧镶嵌无法抽离的轮齿,十指交缠。
眸光射进傅景明的眼,温雁晚眉眼冷戾肆意,薄唇微启,温雁晚朝着傅景明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滚。”
……
温雁晚两人走后,几个富家子弟很快找到走廊来:“怎么了傅少,半天没看你进去,出什么事了?”
傅景明扯扯脏乱的衣服:“没什么,碰见个熟人。”
“熟人?刚才走过去的那两个Alpha?”那人扫视了傅景明一圈,见他腹部鲜明的黑色脚印,瞬间喷了,“我去,你这身上怎么搞的?被人揍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傅景明的模样,立时乐了一片,纷纷七嘴八舌:“不是吧傅少,你该不是调戏人家小男生,结果被人家男朋友给揍了吧?”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两小孩都是高中生吧?
“没看出来啊傅少,你原来这么禽/兽,连人家未成年都不放过!”
傅景明淡淡扫过他们一眼,微仰下颌摆弄自己的衣袖,嗓音平静:“你们说的那个未成年,是陆家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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