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奚淮还在往他的千宝铃里放东西,此刻正在放的是一把两米长的长枪。
池牧遥看完下意识后仰,这东西他不会用啊!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走过来拿走千宝铃探入神识,查看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拎出来一个东西问:“这是什么?”
“将这个扎入人的头顶,里面的水银会注入人体,可以将一个人的皮全部剥下来。”
“你自己留着吧。”他立即丢给奚淮。
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用这么恐怖的东西。
他再拿出一样东西,看了看后问:“皮带?”
“双修的时候你的腿蜷起来,大腿和小腿折叠的时候把它绑在上面,这样你的腿就伸不直了。”
他将东西丢到了地面上:“烧了它。”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这东西的折腾。
奚淮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不要。”
“我不要!”
“那我自己留着。”奚淮说着捡了回来。
池牧遥赶紧抢了回来,放在他这里不让奚淮拿走自己还能安全一点。
在此之后,他首先把长枪拿了出来,放回了奚淮的万宝铃里。
他甚至没想明白奚淮把长枪给他的意图,难道是想让这把枪当镇铃之宝?
又翻了翻,拿出了好多东西还了回去。这些东西放在他这里就是占地方,他根本用不到。
整理得差不多了,他拎着千宝铃看了看,还真挺精致的,银白色铃铛上雕着英兰草,点缀着蓝色的细碎宝石,格外好看。
奚淮正觉得满足,就看到他把千宝铃放进了乾坤袋里,表情当即垮了:“你放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给你买的东西?”
池牧遥放完之后回答:“修真界杀人夺宝的事情太多了,我修为不高,只会暗器、幻术,最多还会一点点阵法,真遇上高手想要杀我,我完全没法应对。你和我不同,你是卿泽宗少宗主,就算真有人抢了你的万宝铃,里面的东西他们都不敢用,不然会引火烧身。”
“如果你随我入了卿泽宗,别人也不敢动你的东西。”
“我前脚入了卿泽宗,后脚就会被你爹一掌劈死。”
奚淮垂眸思考了片刻,回答:“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不用,我并不想和你做道侣。我是男子,还是合欢宗弟子,我们并不登对,我和你在一起也会影响你的风评——”
池牧遥说到一半时发现奚淮一直看着他,瞳孔逐渐变红,虽然很快又变回黑色,但是隐隐地有要发狂的征兆。
这是一双无法隐藏悲伤的眼睛,稍微有些情绪波动,就能被人看出来。
他又想起奚淮发狂后无法自控的模样了,无限杀戮,放肆纵火。现在正值千宗会,周围的人这么多,如果奚淮发狂,必定会引发极大的骚动。
他突兀地话锋一转:“你是最棒的!”
“……”奚淮原本还在强忍着内心的难受,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他一怔。
紧接着便看到池牧遥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似乎是在认真照顾他的情绪。
他很快明白过来……
池牧遥爱他。
但是池牧遥不想他和父亲因为自己闹得太僵,所以才会逃跑这么久,此刻还在拒绝他,也是不想他为难。如果不是爱他,怎么会在说了绝情的话后便来安慰自己?
没错。
就是这样。
在他受伤的时候,池牧遥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在他被元婴期天尊为难的时候,池牧遥也冒险帮他解围。
现在也是处处为他着想。
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池牧遥在外奔走了两年,想来他吃了不少苦。
此时的池牧遥则是有些担忧,他稍微拒绝一句奚淮就险些发狂,如果自己直接说出不喜欢奚淮,不想和奚淮做道侣,他们两个人最好也别扯上什么关系,奚淮会不会当场表演一个反派发狂,大杀四方?
他绝对是第一个被杀的。
他还会连累其他修者一起陷入危险之中。
正思考着,他突然被奚淮抱进了怀里,他只能扶着奚淮的肩膀,错愕得不行。
怎么回事?
奚淮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说出沉甸甸的誓言:“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吃苦。”
“啊?”他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奚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的鼻腔里充满池牧遥的味道。
不是合欢宗留香珠的味道,是池牧遥原本的味道,在御宠派抱着池牧遥时一模一样的味道。
池牧遥低下头看了看奚淮,心中腹诽:你吸猫呢?
池牧遥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放在了石床上,他想伸手去推奚淮,却被奚淮拽住了手腕,让他的手顺势环住了自己的肩膀。
接下来是一个温柔到让他意外的吻,他似乎从未想到过,奚淮也会这般温柔。
渐渐地,他有些乱了,合欢宗的心法让他有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合欢宗的心法,有一种是通过被爱滋养来运转。
奚淮此时的状态就是最为滋养他们的,对巩固他们的修为尤其有益,使他们如沐春风。
*
池牧遥扯了扯衣服,翻了一个身,蜷缩着身体,内心崩溃不已。
这一次他们没有修炼。
但是……大反派奚淮居然帮他了!
还吞下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内心经历了一场浩大的地动山摇、天地崩塌、万物俱碎。
再想一想当时他低下头,刚好与奚淮对视,那一刻奚淮的眼神简直让人脑袋炸裂,血液倒流。
啊啊啊,不是真的吧?!
怎么会这样?!他和奚淮之间还有不修炼,只是奚淮单纯为他服务的时候?
最该死的是,他居然……不讨厌?
奚淮似乎是离开了石床,不知道在整理什么。
他不敢看奚淮,手里扯着衣服,不知道自己应该先把衣服整理好,还是先穿好裤子。
在他悄悄用控物术穿裤子的时候,奚淮在不远处说道:“待你买完想要的东西后,我便带你回卿泽宗见我爹。”
他吃了一惊:“什么?!”
奚淮知道他紧张,安慰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出了事有我顶着,你只需要留在我的洞府内即可。”
“我能不能不去,我想——”
“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没有!挺自由快乐的。”
“你不必安慰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池牧遥坐起身来,双手撑着石床边沿想劝住奚淮,没想到奚淮已经重新套好外衫,走到了洞府门口:“我去跟两位前辈商议此事,你在洞府里等我即可。”
“等等——”
池牧遥根本没留住奚淮,奚淮很快走出了洞府。
他有些绝望,他不应该贪图一时的滋养坏了大事,他也不能因为在奚淮口中快乐了一次就折在他手里。
他赶紧起身整理好衣服,穿戴整齐后拿着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洞府。
东西他不买了!
此处不宜久留。
然而他在洞府门口尝试了几十种方法,也没打开奚淮留下的禁制,当即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只能等奚淮回来了。
他居然有了独守空房的妻子等夜不归宿的丈夫回家的心情。
他一直等到了第二日清晨,奚淮才重新回到洞府,进来后看着他诧异地问:“你怎么没睡?”
他困得有些迷糊:“哦……我在等你。”
奚淮瞬间温柔下来,走过来俯下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抱歉,这次去得有些久,以后我带着你一起过去。”
“这倒也不必,你别关着我就行了。”
“不可,你定然会再次离开,想到你曾经踽踽凉凉两年,我便心疼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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