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在手,天下我有 中(194)
“不止,这种飞梭织布机的操作更简单,速率更高。八台纺纱机纺出的纱,这五台织布机一天就能全都织成布,而且质地还非常细腻柔滑,比手工织出来的布质量更佳。”庄理慢慢演示飞梭织布机的操作方法。
庄小慧越听越兴奋:“哥哥,我们只需雇十三个人就能织出这么多、这么好的布,生产成本却比一两百人的大作坊少得多,那我们就可以把布价定的便宜一些,让所有人都买得起!”
庄理颔首道:“没错,由于生产效率高,我们的布的确可以卖得比别家便宜很多。但是你要找一条稳定供应棉花的渠道,免得日后发生原材料不足的问题。等你积累了足够的资本,可以去北方买一大块土地,自己种棉花,实现产供销一体化,那样更能节约成本。
“刚生产出来的棉布没染色,看上去白不白,黄不黄,富贵人家不会买,但因为价格便宜,普通老百姓一定会喜欢。所以咱们就先走大众路线,薄利多销,等以后有钱了再开一家染坊,自己做彩布或印花布,走高端路线。”
庄理轻轻拍打妹妹肩膀,鼓励道:“总之咱们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开布坊、开染坊、买土地、种棉花,未来的蓝图正一点一点在庄小慧眼前展开,而且已触手可及。哥哥发明了如此神奇的机器,她要是还做不好这笔买卖,那她就是天字第一号笨蛋。
“哥哥我一定好好干。我要把咱家的铺子开遍大燕!”庄小慧拍拍胸脯,豪气万千地说道。
“明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就送我一座金山吧。”庄理给妹妹定了一个小目标。
庄小慧一口豪气还未完全释放就憋成了一连串咳嗽,咳完她爽朗地笑了,与哥哥击了一个掌,答应地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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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玉贤发现自家店铺对面也开了一家布坊,生意非常火爆,掌柜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常常抛头露面,迎来送往,对自己的性别丝毫不避讳。
李氏指着那名高声招呼客人的女子,嫌弃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知羞。”
余玉贤心里老大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女子的确不适合做生意,容易吃亏。
李氏还在念叨:“哼,她家的棉布竟然比咱家的棉布便宜一半,这有什么赚头?这是我昨天派人去买来的,你摸摸,手感是不是特别好,特别细滑?”
李氏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布递给余玉贤。
余玉贤伸手一摸,触感果然非常舒适。
李氏嘲讽道:“我敢打赌,这匹布一定是手艺高超的织女耗费很多心血织出来的,收购价肯定高出她现在的卖价。她这是新店,没有客源,所以在赔本赚吆喝!女子就是女子,不曾读书,又没见过世面,做事简直毫无章法。这么好的布卖这么低的价,客人下回再来,发现价格高了,布反而不好了,他们肯定要闹的。”
李氏指了指对面,表情越发鄙夷:“你看看,进她店里的人都是一些穷鬼,穷鬼最爱占便宜。以后没便宜可占,谁还去光顾她的店子?再者,她卖的都是土布,富贵人家不稀罕。穷人的钱难赚,富人的钱赚不到,她两头不靠,生意肯定做不长久。娘跟你打赌,她那家店不出半月就会关张。”
余玉贤无奈道:“娘,您别一口一个女人没见过世面,女人不会做生意,您不是女人吗?”
“我说错了吗?她的确是没见过世面嘛!我说她半个月就会关张你敢不敢跟我赌?”李氏满脸不屑。
“不敢,我也觉得她这桩生意做不长久。”余玉贤的观点与母亲是一样的。
但她自认为是个好人,于是等傍晚打烊的时候便走到对面,提醒了一句:“你家的布定价太低了,长久这么卖怕是不行。”
“我怎么卖关你屁事?你是不是见我家生意火爆所以眼红了?”庄小慧劈头盖脸怼了一句。
“你怎么如此无礼?”余玉贤气红了脸,斥道:“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若不听我的劝,你这家店开不了多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在家好好待着,反而整天抛头露,你到底是什么家教?你爹娘不管你的吗?”
庄小慧用奇异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轻蔑地笑了。
这个人明明也是女子,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却都是贬低女子的。她的思想早就被那些所谓的礼仪教化荼毒了,她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的那些理想宏愿,却原来都是用以掩盖自己私心贪欲的幌子。
这人真俗!俗不可耐!
庄小慧越想越觉讽刺,于是摇头叹息:“余玉贤你真可怜,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句模棱两可的问话似乎暗含深意。
余玉贤心惊肉跳了一瞬,紧接着便开始心虚恼火。这个女人凭什么用怜悯的目光看自己?自己叱咤官场的时候她还在闺阁里玩针线呢!
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余玉贤追上去问:“你认识我?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庄小慧爬上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笃定而又轻蔑:“余玉贤,你这辈子不会有什么作为的。”
第351章 女状元VS纨绔16┃纸条的秘密
余玉贤想追上去与庄小慧理论几句,却跑不过马车,只能站在路边生闷气。
我一定要回到官场上去,否则连个女人都敢看不起我!她握了握拳,暗自下定决心。
但她却也知道,承恩公府的忌日快到了,这个时候,京城里的权贵人人自危,没有谁敢去皇上跟前帮她说好话。所以要想筹谋起复之事,还得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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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一眨眼,最令人惴惴不安的日子便到了。
这天的早朝没有任何人敢上奏,凤冥坐在龙椅上心不在焉地思忖着什么,眼珠布满血丝,右手扶着额头,坚毅面容竟隐现痛苦之色。
对于早已承受过世间最惨烈一切的他来说,这种极为明显的情绪表露是危险的征兆。这意味着他随时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朝臣们一个个压低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于是他们也没能发现,凤冥的掌心正托着四个银制小管,管子里塞着四张纸条,已反反复复被他研究过无数遍。
越是解不开这些谜题,他就越急躁,越急躁他就越痛苦,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毫无疑问,他的情绪比往年任何时候都糟糕。
今天的他在醒来之后甚至产生了挖出先帝遗体挫骨扬灰的冲动。
朝臣们不敢上奏,凤冥也就没有耐心再待下去,丢下一句阴沉无比的“退朝”便坐上马车出了宫门。他照例去了保存完好的承恩公府祭拜。
这里早已挂满了白幡和白色灯笼,三百多个牌位摆满了一整面墙,仿如三百多个冤魂,直勾勾地看着凤冥。
他刚走进正堂便跪下,用力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时,眼珠已变得赤红。
黄色纸钱堆成了小山,这些都是凤冥准备烧给黄泉之下的亲人的。一张一张,皆由他亲自投入火中。
从早上到入夜,这座小山才算烧完,而凤冥全程跪着,双腿已经麻木。
他踉跄着站起来,缓缓走出去,绕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座四四方方的小院门前。
所有龙禁尉都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唯恐皇上忽然发狂,只因这里就是当年囚禁他的地方。
凤冥走到门前,仰头看向早已破败的牌匾,久久不动。他每一年都会来,却没有一次走进去看过。
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开始颤栗的感觉并不美妙。纵使当了皇帝,富有四海,他依然无法忘记那些极致痛苦的过去。正是在这里,他从人变成了鬼。
他冷硬的脸庞慢慢扭曲狰狞,赤红眼珠冒出凶狠的光。
无法按捺的狂暴情绪促使他抽.出腰间的佩刀,疯狂劈砍眼前这扇门。
木屑四溅,金鸣大震,寂静的夜被完全打破。
龙禁尉们头皮发麻地看着近乎于失智的皇上。砍碎了这扇门,他们不知道皇上接下来还会砍什么:或许是他们这些侍卫,又或许是居住在周围的百姓,又或许是挡在皇上眼前的一切活物与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