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亡了(24)
闻老爷子之前还担心小儿子没意识到他被店里的下属这么阴间操作了,想了半天该怎么和闻或跃解释。幸好,儿子乖归乖,但是并不傻。从司机口中了解了始末的闻老爷子表示很欣慰。
他跺了跺手中的拐杖道:“商场如战场,小王安逸惯了,手段也退步了。”
在这点上,闻或跃和父亲的想法却不太一样,王叔不是小瞧了闻老爷子,也不是手段退步了。而是,如果应对这事的是对父亲有很大意见的“闻或跃”,说不定就成功了。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两边挑拨的手段,闻老爷子不上当,“闻或跃”也会误会他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重点在于让闻或跃孤立无援,无所谓闻老爷子相不相信。
而当“闻或跃”对父亲再次失望,他能够依靠的人就更少了,自己埋头一顿瞎搞,也就迎来了天书里的结局——古董店倒闭。
企业倒闭这里面的学问可就更大、更复杂了,闻或跃甚至有理由怀疑,书里王叔的结局,是假借古董店倒闭,卷款另起炉灶。最直观的证据,就是另外两家琅嬛斋的存在,远的就不说了,同在寺后街上的这家,很显然也是做古董生意的,且明显是想蹭百年老店的名气,王叔为什么就没去管过呢?
要么,这店就是王叔扶植起来,给闻或跃设套的。
要么,这店是王叔对闻或跃的一种试探,给自己留后路做准备。
总之,重名的琅嬛斋,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不太好的企业信号。
“当年你母亲因为一些原因,咳,”闻老爷子不太想提起和前妻失败的婚姻,稍微点了一下便快速略过了,“选择了出国。国内的很多产业她都不便打理,便把店里的一部分股份债券分给了经理,来换得对方对店铺的兢兢业业。”
当从“给别人打工”变成“给自己打工”之后,员工的积极性和归属感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这种行为的弊端也很明显,那像王叔这样,被喂大了野心,很容易反客为主,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年,这店本就应该是他的。
“也就是说,王叔不是我想开除就能够开除的。”闻或跃若有所思。
闻或跃本来还觉得这事最大的难点是王叔确实为店里鞠躬尽瘁半生,不太可能直接把他辞退。解决办法,闻或跃都大致有个框架,他准备挪用自己当年让老臣乞骸骨的套路,以王叔都这么大岁数了,早就不该如此辛劳为由,送他回家颐养天年。
说白了就是,你退休吧,别哔哔了,我养你,直到死。
但王叔有古董店的股权,还是仅次于闻或跃的第二大股东,这就有麻烦。
首先,闻或跃连股权是什么都没太搞懂。商业真的是闻或跃的知识盲区。士农工商,在古代,他一直被教育的是,陛下无需成为一个商人,只需要懂的怎么从富到流油的商人手里拿到合理的收税就可以了。
“需要爸爸帮忙吗?”闻老爷子从闻或跃不告诉他去古董的动作里,猜到了儿子或许是想自己试试的心态,便没有打着“我是为了你好”的旗号贸然直接出手,准备想看看儿子的意思。
闻或跃思索半晌,果然还是没有直接答应:“我在想想吧。”
闻或跃能靠自己,还是想靠自己的,如果事事都只会喊爸爸哥哥,那和直接撒泼打滚的找他们要钱又有什么区别?当然,闻或跃也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真的是个废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逞强,有些时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们以三天为期,你想出来了,就自己放手去干。想不出来……”闻老爷子摸了摸儿子柔软的黑色短发,那爸爸就要出手了。
江斐然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到了,闻或跃上热搜这事,真的蛮受关注的。
“我已经让人把热搜撤下来了。”江斐然只关心自家陛下有没有受到惊下,“您没有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瞎操心,就是去拿鉴定书的时候,泄露了行程。”闻或跃挥挥手,表示他并没有那么好被吓到。
江斐然察觉到了闻或跃不太想深谈的意思,便体贴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洗笔筒卖出去了吗?”
闻或跃一噎,这又是一个他不想回答的死亡问题。想了许久,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决定不卖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当个摆件挺好看的。”江斐然信了,因为闻或跃上辈子确实有收藏古董的习惯,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他的陛下的一个高雅爱好。
“对啊。”闻或跃打碎了牙和血吞,“真的是太好看了。”好几百万呢。
江斐然的电话之后,紧接着闻家大哥的电话也跟着打了进来:“刚刚你在和谁通话?一直占线。算了,无所谓,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其实那片海一直有在陪着我,没别人说的那么玄乎。”
“那就好。我已经让人给所有参与了这次的媒体都发了律师函,你已经退圈了,你的隐私不再是任何人想要窥探就可以肆无忌惮观赏的东西,哥哥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闻振明明只是个总裁,说话却经常带着奇奇怪怪的黑涩会大佬的腔调。
谁也别想欺负我弟弟!
“大哥最好了!”闻或跃的彩虹p立刻跟上,“我最喜欢大哥了!”
“哦?”闻老爷子发出了明显不太赞同的质疑。
闻或跃挂了电话之后,就回头给了老父亲一个谄媚的笑容,彩虹p重出江湖:“我也最喜欢爸爸了。”
这种有好几条可靠退路的感觉,便是闻或跃上辈子的可遇而不可求。
回屋之后,闻或跃就开始抓紧时间想起了应对办法。
他最直观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从王叔手里把股权买回来。闻或跃是不懂什么股份股东的,但他知道既然股权当年可以作为收买人心的手段低价卖出去,那就可以再以高价赎回来。这样王叔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要是王叔,我才不卖给你。”那片海神出鬼没,端着从厨房里找到的布丁,咕叽咕叽的吃着,还很哥俩好的给闻或跃也拿了一份,“放了好多枫叶糖浆,超好吃的!”
闻或跃也是坚定不移的甜食党,开开心心的接过了骨瓷碟。他当年找表妹当树洞,固然有表妹口风紧的原因,但“只有在表妹这里,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吃甜食”也占了不小的思考量。闻或跃在当皇帝的时候,从没有对外表露过太多个人偏好,一方面是怕有人借此下毒,一方面也是怕上行下效,出现“楚王好细腰”的悲剧。
这辈子,只是个普通人的闻或跃,总算可以开开心心的只做他自己了。
那片海恍惚间,也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既视感,好像他和小叔也曾这样在哪里对坐,吃了一碗又一碗的甜食,开心的就像两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但是,当他抬头问小叔,是不是很好吃呀的时候,一身龙袍的小叔却只是擦干净嘴角,云淡风轻的道了一句,尚可。
哇,真的好生气哦,那片海想着,这个狗男人可是吃了大半,怎么能这么装逼?
皇后姐姐怕他蛀牙,已经开始约束他吃糖的次数了,他是因为超级超级喜欢他,才拿出了一半给他!他竟然还不珍惜!
等等,皇后姐姐?
那片海觉得他又有了创作的灵感,他要写个英姿飒爽的皇后和狗皇帝的日常。他可真是个小天才!棒棒der!
闻或跃没注意到那片海的走神,只是顺着话思考了下去:“对啊,问题就是,王叔如果对琅嬛斋很执着,他是不可能轻易把股份卖给我的。”
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闻或跃没钱。
没有钱,他拿什么斗?斗什么?斗个寂寞吗?
闻或跃如醍醐灌顶般,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表妹果然是我的大福星,哦,不对,这辈子是表外甥了,不管如何,那片海说到点子上了。怎么赚钱才是关键,没有钱,他们怎么搬去琉璃厂去?
如今在寺后街的店址,是闻或跃自己的,卖了它就有钱了,但万一那里真的拆迁了,会很亏。而且,不到万不得已,闻或跃是不想卖掉自己名下的不动产的,那些不动产大多都没有闲置,不是租给了别人经营,就是闻或跃自己有名下的产业在使用,贸然卖出去,不仅亏,还会让很多人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