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个安静的貌美男子(209)

　　原来如此, 老攻率领的第九军团是“帝国雄狮”，他们第十军团就是“帝国雄鹰”，他真的该早点想到的。
　　这一年, 霍灵期进入了星云会，正式成为了十位议长之一，而许音进入了军部的机甲研制部, 开始研制更高性能的老式机甲。
　　后来整整二十年, 整个军部以他为首, 几番推动更新武器装备, 军事实力以惊人的速度大幅提升。
　　……
　　许音本以为这个世界会和前几个世界一样。
　　每个世界，爱人都是先走的那个。
　　许音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 他作为任务者，恐怕身体体质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因此在每一个世界里，他都会迎来那么一天……爱人会静静地陷入沉睡, 而他则会叫停一切。
　　许音等啊等啊。
　　他无法形容自己每一次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等待着那一天。
　　许音知道, 结束亦是开始，甚至唯有不断地前进、更替世界，他才能累积到足够的积分，用以修复bug，复活老攻和他自己。
　　然而看着爱人一天一天老去, 原本挺拔的背脊也一天一天变得弯曲，那种心情，又该如何形容呢？
　　许音只能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把这个问题埋藏进心底。
　　……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
　　霍灵期开始生病，可每一次住院，他总是一有好转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就像是一个恋家的孩子。
　　然而机体的老化是无法逆转的。
　　病痛只会一次来得比一次更汹涌。
　　霍灵期进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但他对家的渴望甚至到了即使戴着呼吸面罩，无法好好说话，也依旧会睁着那双眼睛，不愿睡去的地步。
　　许音知道，爱人这是想告诉他，他还好好的，他能回家。
　　许音终于忍不住了。
　　每一次他都不愿意让爱人受苦，所以一旦爱人开始长时间的沉睡，许音就会叫停这个世界。
　　可是霍灵期宁愿承受病痛的折磨，也不愿意入睡。
　　许音坐在床边，握着爱人的手，哑声问他：“灵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霍灵期久久地注视着他，眼神很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许音心底一颤，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很多年前的某一天——
　　那一天，霍灵期刚刚向他求婚。
　　他们在整个第九军团的欢呼声中跑上了飞行器，回到了霍家，随后度过了非常美妙的一晚。
　　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霍灵期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就是用此时此刻这样复杂的眼神。
　　一瞬间，许音猛然意识到，许多年前的那个夜里，当他沉睡着的时候，爱人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心里甚至诞生了某种预感。
　　他低声问：“灵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霍灵期的手微微用力，反握住了他。
　　随后，他松开了许音的手，将许音的手指一根一根捋平。
　　他说不出话，便在许音的掌心中，慢慢地写着字。
　　而当那一句话艰难地呈现在许音的掌心中时，许音睁大了眼，视野瞬间模糊了。
　　霍灵期写的是：这一次，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许音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的眼泪漫出了眼眶。
　　他已经许久没有不知所措过，这一刻，却是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的爱人。
　　霍灵期依旧静静注视着他，重新将他的手握紧，然而机器却开始狂叫。
　　听到这样的声音，霍灵期颤了颤，眉头微微蹙起。
　　他缓慢地转过头去，似乎想看那些机器，想让它们停止发出警报，许音却在医生护士们冲进来的一瞬间，哽咽道：“小18，终止吧。”
　　一切戛然而止。
　　画面定格。
　　许音的头低了下去。
　　他始终紧握着爱人的手，额头抵在了床上，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床单。
　　018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出声：“……他可能是……可能是梦到的。”
　　是啊。
　　爱人会开始梦到过去几个世界的事情，绝不是偶然。
　　一旦发生了，就会一直发生下去。
　　这个世界中，许音只问过霍灵期一次是否梦到过他，那一次，霍灵期的眼神是茫然的，他的回答是：“没有。”
　　后来，许音便没问过了。
　　但如今看来，后来霍灵期还是梦到了吧——就在当晚的睡梦中。
　　只是许音从未想过，这次霍灵期梦到的不再是他们甜蜜的时光，而是他们老去之时……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许音都不曾想让爱人来承担啊。
　　他用手撑住了额头，闭着眼，带着鼻音道：“如果下个世界他再梦到我，会梦到什么？”
　　018：“不知道……因为这个不是任务世界设定的，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018迟疑道：“许音，这个只能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许音扯了扯唇角。
　　曾经他为爱人开始苏醒记忆而感到高兴、期待。
　　然而记忆的苏醒带来的不仅仅是甜蜜，还有悲伤、难过……
　　如果事情真的要这样进行下去，那许音宁愿爱人最开始就没有梦到过他。
　　他的爱人可以不用知道任何事情，直到他将一切都完成——
　　但是许音身处于任务之中，本身就身不由己，更何谈爱人的自由？
　　这是第一次，许音如此迫切地想要脱离这样无限制的循环，想要和爱人一起回归到正常的现实生活当中。
　　良久。
　　他打开任务栏面板，查看了下积分。
　　累积十七万多。
　　这是累积积分最多的一次。
　　许音哑声道：“十七万全部拿去修复bug。”
　　018一惊：“不多留点给你自己吗？”
　　把十七万全部用掉的话，那就真的只剩一些零头了，如果许音下一个世界就开始好好地每天做基础任务，那靠这些零头过日子是不成问题，但一旦出现意外情况……
　　许音语气坚决：“全部用掉。”
　　018哑然失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他消失了一分钟，一分钟后回来，震惊道：“bug修复到95%了！”
　　许音一愣，回过神后，他直起身来道：“过半之后修复进度变快了？”
　　018似乎也感到不可思议：“对！这样的话，感觉下个世界就能完全修复好了！”
　　许音沉声道：“你以前说过，剩余累积积分到五万的话，就能复活，对吗？”
　　018：“对！”
　　许音：“灵期呢？”
　　018：“目前只能知道他是你附带进任务里的，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五万积分，你和他都能复活！”
　　许音抿了抿唇，一颗心终于悄悄落了下来。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018弹出的虽然是气泡，但从文字中也能看出心情有些复杂。
　　018：“许音，快了呢。”
　　许音注视着爱人，低低应道：“嗯。”
　　一切都快了。
　　他伸出手，将爱人的脸转过来。
　　霍灵期的双眼依旧睁着，保持着刚才那一刻，不满地看向机器时的模样。
　　明明都已经快撑不住了，这副执拗又可爱的模样，竟还和年轻时一模一样。
　　许音红着眼眶，又是笑，又是掉着眼泪。
　　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下霍灵期的唇，随后对018道：“跳转世界吧。”
　　*
　　大概也是知道快结束了，这一次任务世界结束并没有什么奖励，许音花了点时间整理好心情之后，就这么平静地跳转到了最后一个世界。
　　视野由黑暗转变为色彩斑斓的画面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宿舍的床上。
　　许音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高中时代了，结果听到底下传来的咋呼声，撑起身体往下一看，就看到三个室友正聚在一起打游戏，三张下铺的书桌上各自摆着笔记本、吃完的泡面盒、书本等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