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卿相 下(38)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一时间,所有人心底冒出不同话语,但无一例外,都是赞美之词。
崔俣把事情一件件捋完,确定没有遗漏的,认真看着房间内众人:“到下次皇上更衣,不过半个时辰,我们的时间很有限。但我相信,你们能完成!”
他眸底似有火光跳跃,带着期待与温柔,带着荣耀与鼓励,看的人们心中一颤。
“保证完成任务!”
……
接下来,便是行动的时间。
因为时间有限,龙卫暗卫凑在一起商量了下配合后续,就分开了,木同第一个出战。
此时,太康帝还未从慧知大师禅房离开。
不过也快了。
暗卫们发来信号,慧知大师已与诸皇子说完话,端茶送客了。
木同赶紧看好方位,迅速站好。
他一边提气蓄势,心中默念身法口诀,一边看着墙角处暗卫们的暗示。
太康帝带着皇子们往外走了。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一步。
就是现在!
禅门打开,太康帝身形出现,木同身影快如龙卷风,飞一样滑过了太康帝面前,掀起了一阵巨风!
这阵风又大又猛,太康帝不由眯起眼睛,抬手遮挡——
与此同时,早就四面八方站好位置的暗卫不错眼盯着太康帝一举一动。
因风势极大,太康帝身上龙袍被吹的,料子软的部分全部贴在身上,料子硬的被掀起来,他身上有没有东西,哪里有东西……一目了然!
是肩膀飞肩设计那里!
贵妃娘娘还真会想,垫肩处设计挺阔,微微往下搭,外人视角看不到,皇上自己也感觉不到。
知道东西,就好办了……
尹子墨和傅容森对视一眼,笑容灿烂。
下面的事有着落了,尹子墨心情大好,暗暗拐了傅容森一下,指着木同:“他的功夫,有意思啊。”
他认识。不但他认识,有点资历的龙卫应该都能看出来。
龙卫传承里,有一支的札记里,记载着这门独传功夫。
这份武功很奇怪,非常难练,心法也别扭不好念,用处么,除了掀一阵风,没旁的作用。
但这阵风,非常不简单。
以一人之力,掀起巨风,近距离经过人前,却不为人所知……似乎运用了视角错觉角度,很是不凡。
看木同今日展现效果,就知其不寻常了。
别说太康帝没看到,连他和傅容森都发现不了,更别说隐于各处,不管隶属于谁的护卫了……
木同完成壮举,隐在暗处静了一会儿,感觉非常安全,没被发现后,过来问尹子墨和傅容森:“怎么样?”
尹子墨伸出大拇指,笑容特别甜:“看的清清楚楚,谢啦!”
木同嘿嘿摸了摸后脑勺:“那你们去准备吧,我来帮你们打后援!”
……
太康帝被一阵风吹的眼睛疼,好在风一下子就过去了,他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说什么。
他第一个走出来的,后面跟着的大多数人也只看到了一阵妖风,并未发现任何意外,唯有杨暄……眼睛眯了眯,眼皮跟着垂下,挡住眸底思绪。
他没看到木同的人,但他直觉反应这出不正常,出来后不着痕迹四下看了眼,很快发现了他的暗卫。他的暗卫行为方式,别人不知道,他却熟的很。
这个时间,他们不应该在这里,这么多一起围在这里,一定是有事。
所以刚刚那股风,是他们搞出来的?
怎么搞出来的?
又是为什么?
杨暄一边跟着太康帝走,一边心里想,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与自家人有关,他就得帮忙兜着……
许是他家那可爱小兔子,又在搞什么大事了。
太康帝带着人们往专用休息大殿走去。
皇帝身份不同,威严贵重,寺里安排给他的休息殿,定也是最好最豪华的,不然没诚意,也配不起他的身份。
唯一有一点不太好,这个大殿,离慧知大师的禅房有点远,中间有一小段,需要经过热闹人群。
太康帝只是怕讨厌的麻烦,并非不喜欢人们拥戴。今天日子特殊,他过来本就要与民同乐,多出现两次,被百姓拜一拜,并没有什么。
反正他带了足够的人,安全上有足够保证,忠心孝顺的太子也就在身边,怕什么?
遂他一路走的相当稳当,脸上挂着和善笑意,还时不时同百姓们挥手。
百姓们特别激动。
一激动,就容易出错。
谁都想往前挤一挤,看一看太康帝的音容笑貌,一样是跪,跪在太康帝近前多好哇!
人群里,不知道谁那么一推,就往前倒了。一个倒没关系,关键是大家靠的太近,手一推,前面的就倒了。再左右一挣扎,旁边的也倒了,一倒倒一排……潮水一样,就倒了太康帝身边。
侍卫们赶紧出来维护秩序,天子出行,佛会盛事,可容不得出错。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
侍卫们各司其职,皇子们的护卫也动了,旁边跟着圣驾过来的官宦啊纨绔啊一看,自然不能冷眼旁观,跟着跑过来帮忙。
场面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皇上离人群比较远,还是足够安全的,各随行人员走过来,意图护着皇上先走。
也不知道谁脚下没稳,绊了一跤,跟着往前倒,旁边的人呢,赶紧过来护驾,人流卷起了更多人,这里面,就有尹子墨和傅容森。
傅容森看似帮忙拔人,实则在开道,把人往两边分,护着尹子墨往前走。
他们的小动作,别人没看到,杨暄第一个就注意到了,这俩都出动了,一定有事!
而且看样子,还是冲着皇上!
杨暄什么都没说,跟着扒拉开众人,走到了太康帝面前。他技巧性的把别人都扒拉开,甚至护着太康帝往尹子墨方向靠。
尹子墨大约明白了,过来的更快。
他手脚极轻,也不主动往太康帝身上靠,免的人怀疑,只是在经过时,顺手往太康帝肩上掏了一把……
动作太快太迅速,没被任何人看到。
杨暄亦是,只看到了他动了,并没有看清他干了什么,不待细想,尹子墨已经随着人流走开。好似他过来,只是被人挤的一样。
走的远了,还不服气的嚷嚷:“哪个孙子把小爷推到这来的?小爷要保护皇上!”
可惜那时,杨暄已护着太康帝远走,到了安全地带……
东西很快送到了崔俣手里。
是一个木头娃娃。
娃娃特别小,长度只及手指,雕工并不粗糙,起码一看,就能看出来,这雕的是皇上。
木头娃娃身上穿着龙袍,贴着生辰八字,胸口有抹血渍,还插着几根针。
大约怕意外伤到人,这几根针,都是很短的绣花针,整只刺入,几乎将娃娃刺穿,表面只露出不长的一截。
娃娃背后,还贴着一张条,以血字写着杨暄的名字,表示这东西是杨暄干的。
为了陷害,田贵妃也是煞费苦心了……
崔俣很省事,直接将写着杨暄名字的纸条撕下来,问乙辰:“越王的东西,拿到了么?”
乙辰任务完成的更为顺利。
前些日子,越王哄的太康帝特别开心,得了一匹天蚕丝素缎。这素缎是新进宫贡品,跟雪一样白,比丝绸还要滑,触手微凉,极为舒服。太康帝瞧着稀罕,只赏了田贵妃一匹,再有,就是越王,除了他们,别人谁手里都没有。
这份殊荣让越王非常高兴,赶紧叫针线房加紧制了几身中衣,天天换着穿,显摆的不行。
今日同太康帝前来,太康帝换过衣服,越王自然也换过。
乙辰溜到越王休息厢房,找到了那件素缎里衣,沿着衣角,撕了片布料下来。
他撕的非常巧妙,保证越王就是看到,也不会想到是谁故意撕的,只会以为是行路时意外,被什么东西挂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