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替嫁妻(34)
他一袭广袖纱袍,修长细致,仿佛书中走出来的颜如玉一般带着仙气,微低着头磨墨的模样更是沉静温柔,叫人心旷神怡,整个人也跟着平静下来。
他眼神最终落在他磨墨的手指之上。
细腻分明,连骨节都那么完美。
每一点,每一滴,都叫他沉迷,不能自拔。
待到文羽穆磨好了墨看他,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饱蘸笔墨,写下一幅字。
飘若惊鸿,矫若游龙,说的便是他写字的模样了。
只不过……文羽穆看了半天,道:“这字写得当真飘逸,可我一个也不认得。”
本来繁体字就加大了他的阅读难度,再来个草书,是当真看不懂。
薛亦指尖轻指,念道:“写的是,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是诗经卫风篇《淇奥》吗?”文羽穆问。
如果他没记错,全句是: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描述君子衣着秀雅灿烂,以物喻人。
薛亦架好笔,抚掌而笑,“正是。”
文羽穆耳根有些发热,这家伙,现在逮到机会就要表白,真是防不胜防。
薛亦拿起纸晾干墨迹,说道:“由心而发果然写的更好,我要将这幅字裱起来。”
文羽穆道:“送我吗?”
薛亦笑着看他一眼,“自然。沐沐喜欢,那就挂我们房里吧。”
文羽穆脸红了,他怎么会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你自己装裱吗?”他讷讷问。
“嗯。”薛亦颔首,“我父兄皆爱字画,最擅长修复古卷,我也跟着学了不少技巧,装裱不过基本功夫,我自然也会。”
“而且,自己装裱,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文羽穆点点头,好奇的道:“我还没见过别人装裱字画,你何时开始,我想看看。”
薛亦道:“明日吧,让墨迹干透。且浆糊也没有,我要让小满调配些。”
“好。”
……
是夜。
星夜当空,闪烁的星子点缀着天空,绚烂的银河横亘在天上,囊括着森罗万象。
薛亦拉着文羽穆架起□□,爬到房顶上看星星。
少年人总是有无数浪漫想法,也有无穷精力去实现。和他在一起折腾,文羽穆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今日月光暗隐,星子灿烂,正适合观星。”
薛亦拉着他坐在屋脊上,指着天上,“看,那颗是荧惑星。那是参宿七星,明如烛宵。那是星宿七星,乃是南方朱雀之颈。那是北斗七星,夜观北斗可定南北。”
他一颗颗的指给文羽穆看,还不停给他讲这些星星的名字,传说,以及在易经中对应着什么卦象。
文羽穆听的如痴如醉,竟然生出点点崇拜的情绪,敬佩他知识渊博,信手拈来。
夜半时分,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
“流星!”文羽穆赶忙闭眼许愿,完了很开心的睁开眼,“好亮的流星,真漂亮。”
却见薛亦面色凝重,“彗星曜而入北斗,恐有兵祸。”
“什么?”文羽穆呆了。
薛亦摇摇头,“也不一定做的准,朝廷有钦天监,想必用不着我们操心。不过这事可能会影响到皇帝的心情,我此次备考,倒是可以做些备战临战的功课。”
文羽穆讶异,随即又释然了。
他就是这么聪明,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发生了这种事,薛亦一时也无心看星星了,再看天色也晚了,便对文羽穆说有些困倦了。
他们准备下去休息,文羽穆站起身后,目光却扫到一个黑点正在朝薛家移动。
他目力极佳,凝神细看,看到是一个人形,并且目标明确,就是在朝着薛家而来。
他站在屋顶上,有些好奇的的驻足。
见他突然不动,已经下了一半□□的薛亦伸手拉了拉他衣摆,“沐沐,你在看什么?”
“我看到一个人朝着我们家来了。”他答。
“什么?”薛亦也不继续往下了,而是又爬了上来,顺着他望的方向一看,“我怎么看不见?”
“再等等,它在跑动,很快你便能看清了。”
薛亦等了一会儿,果然能依稀看到一个影子朝着薛家宅院来了。
“大半夜的,跑到我家来,这是什么人?”薛亦惊悚又纳罕。
“不怕,我去看看。”文羽穆足尖轻点,飞身下了屋顶。
薛亦呆愣在了原地。
他没眼花吧,就这样飞下去了?
他木然的往下看了看,只觉得有点头晕。
夜风吹过,他突然倍感萧瑟。
文羽穆已飞快的掠到了大门处,门房休息了,他站在门口,很快便听到了脚步声,杂乱的,由远而近。
离得近了,女子的哭声也清晰传入耳中。
这声音很耳熟,是……小妹文羽静?
他正疑惑,外面传来哭泣着的敲门声,哀戚绝望。
文羽穆打开门,只见她已哭倒在门前。
“小妹,这是怎么了,快进来。”他赶忙将她扶进来。
“哥……”文羽静见了他,泪眼婆娑的呜咽痛哭,“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么事告诉哥哥。”文羽穆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心中思量是什么事惹得她如此伤心。
文羽静一直捂着脸哭,他劝了许久,她才期期艾艾的抬起头,泪眼婆娑,头发凌乱。
借着月光,文羽穆看到她脸上有一个明显红肿的巴掌印,还有几道疑似抓挠的血痕。
他心中怒气陡升,“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呜呜呜……”文羽静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道:“是,姐,长姐打的,她根本,不,不将我当人,说打……便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办啊……呜呜呜……哥哥……”
文羽柔!
说好的从此一笔勾销,他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反倒欺凌小妹如斯,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轻轻抚了抚文羽静的脸,理好她凌乱的头发,柔声道:“小妹莫怕,哥哥带你去讨回公道。”
第二十九章
薛亦此时方才赶到, 见到文羽静的惨状,不由惊诧,问了才知是文羽柔打的, 顺口问:“她为何打你?”
文羽静眼神有些躲闪,莫名心虚, 不敢去看他,低垂着头讷讷的道:“因长姐言语间夸耀不停,我气不顺, 就拿了兄婿考中举人的事刺她……”
“虽,虽是我忘形了,可是我没想到她会暴怒殴打与我,实在是,实在是……”
虽然说先撩者贱, 但是泥人也是有气性的, 忍忍忍,天天都是忍,她能忍到什么时候去?
她如今也是有哥哥撑腰的人了,凭什么一直忍着文羽柔?
说到底,是一件口角之争闹大了, 可是固然文羽静有错, 又何尝不是文羽柔自己先种下的恶果呢?
文羽穆摸了摸她的头, 道:“无事的, 不怕。”
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呢,何必对她要求太高,人本来就有贪嗔痴各种情绪,一时失控也算不上错,发泄出来也好。
何况, 今日被人踩痛脚的果,又何尝不是文羽柔昨日种下的因呢?
薛亦听了,也不觉得如何,只不过对她惹了事又半夜跑来找文羽穆哭诉的事略有微词。
事事都来找哥哥,倒是不嫌麻烦。
他淡淡的眼风扫的文羽静心头一颤,瑟缩了一下,往文羽穆怀里躲了躲。
文羽穆半搂着她,掌心拍了拍她的肩头以作安抚,放柔了声音道:“小妹别担心,我们先去上药,我那里有上好的药膏,抹了不会留疤的。”
文羽静呜咽了一声,不住地点头。
薛亦一来,她连哭声都止住了,莫名就是不敢造次。
文羽穆领着她,到了院中,在外间帮她抹了药,又将剩下的药给了她——是一个鸡蛋大小的小圆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