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软饭那些年(73)

　　乌黑浓密的长发一瞬间糊在了徐成州的脸上。
　　“啊啊啊——”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一招，楚闻霖都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伸手拉起了旁边戚喻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手掌包裹着戚喻的手背，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黑暗里，戚喻安静地站在楚闻霖的身旁望着自己被楚闻霖紧紧握着的手，心中的某一处却像是被灼烧了一样。
　　他反握紧楚闻霖的手，与他靠紧在了一起。
　　其实即便不问，戚喻也知道了楚闻霖的对他的回答。
　　他也只接受这个答案。
　　否则他会一直等下去。
　　——
　　徐成州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楚闻霖他们才走了出来。
　　“我的天，他们怎么用假人，防不胜防，真是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去鬼屋了。”
　　楚闻霖附和了几声，“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这么早吗？我还想再逛一会儿唉。”徐成州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先去吃顿饭吧，不然还得翻墙进去，多麻烦啊。”
　　说起这个，徐成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默默的看向戚喻。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戚喻逃学翻墙的样子。
　　但是他也不敢问出口，只能强行忍住了心中的疑惑。
　　正准备找家饭店吃饭，戚喻却泼了盆冷水下来，“你们出来已经有几个小时，老师大概也已经发现了，如果再不回去，就会通知家长报警。”
　　徐成州呆在了原地。
　　报警？
　　他的脑子里已经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把他押送进警车，而头条上就是【高中生离校出走为哪般，竟是为了玩这些东西。】的场景了。
　　他立马当机立断说道：“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翻墙就翻墙吧，总比闹到警察局要强。
　　徐成州这么想着，却莫名其妙地跟着戚喻和楚闻霖，从大门走了进去。
　　门卫的老大爷一看见戚喻就慈眉善目的笑着说了一句回来了，然后打开了门，就跟回家一样。
　　走到班上的时候，徐成州还目瞪口呆地看着戚喻说不出话来。
　　但是谁让他是学校公认的好学生。
　　徐成州之前的疑惑似乎被解决了。
　　戚喻之前出来的时候，肯定是光明正大走的校门。
　　——
　　但是就像戚喻说的，下午几堂课的老师都发现他们没在教室，差点上报给了学校。
　　第二天班主任回来就找了他们谈话，“说说吧，怎么回事？昨天去哪儿了。”
　　崔老师眼神划过楚闻霖和徐成州，眼神落在戚喻身上。这三个学生成绩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除了徐成州比较爱玩闹，剩下的两个人都是很安静的学生，其中一个还是性格沉稳的班长，她怎么也不相信会作出逃课这种事。
　　可是，戚喻却冷静的说出了三个字。
　　“游乐场。”
　　“什么？”崔老师瞬间睁大了眼睛，似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游乐场？”
　　徐成州自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逃课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就说道：“是我的错，昨天和人打架了，老师让我罚站，我有些不服气，半路就拉上了楚闻霖。班长他是来找我们回去的。”
　　本来他就是为自己的事出手，楚闻霖也不能高高挂起，“是我自己想去的。”
　　崔老师感觉自己现在有点懵，徐成州虽然说是比较爱玩，但也不是打架的人啊，而且一直勤奋刻苦的学生居然跟着去了游乐场，还说是自己想去。
　　她才一天没有来，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老师。”戚喻忽然抬起眼来，“逃课是我们的错。按照规定，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但是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他往办公室的另一端看去，那里坐着的就是昨天处理徐成州的陈老师，“泄露学生的**，是违反教师职业道德的。”
　　崔老师点头，不明白怎么说到这里了，“是啊。”
　　“那就请让陈老师向楚闻霖道歉，并向上级检讨接受处理。”
　　他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安静了下来看向这里。
　　崔老师知道戚喻既然说出口了，那就绝对不会有假。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陈老师在聊天时会把楚闻霖的家庭情况当做谈资，还让学生听到散播了出去。
　　他平常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次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陈老师，你怎么想的啊？”
　　上课铃响了，崔老师只能先让楚闻霖三个人回去上课，然后找到了陈老师。
　　“我只是随口的事，哪儿能知道被学生们听去了啊。”
　　“就算不会被听到也不能随便说出来啊。”崔老师也有些气愤，“这是对学生的二次伤害。”
　　还没等陈老师辩驳什么，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接电话的老师答应了几声，抬起头朝这边喊道：“陈老师，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
　　但其实说楚闻霖的父亲是杀人犯，不是空穴来风。
　　自从楚父进了监狱之后，楚母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安稳觉。她是个敏感的人，所以这三年来，她都很担心，一是楚闻霖的前程，一是她丈夫的安危。
　　最近楚父的服刑期就要满了，但是她却越来越心慌。当初牵扯的利益太大，他也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已，但是他也是脾气犟的人，不愿意受冤枉，不明不白的坐这几年牢，在收监时就多次要上诉，但都无疾而终。
　　终于，楚母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在楚父出狱前的一周，有人起诉他杀人害命。目的就是想要把他关一辈子。
　　晚上，楚闻霖还在学习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他按了静音走出了宿舍，“妈？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楚母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爸爸他，在狱中自杀了。”
　　楚闻霖心中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
　　“明天请假回来一趟吧。”
　　虽然会影响他学习，但是她不希望楚闻霖错过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他的人生还很长，可以继续奋斗，但是他父亲的人生就此而止，即便是自私，也要让他回来。
　　但是楚闻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下午我就回去，您不要太伤心了。”说完，他顿了一下。
　　想起不久她就会自杀的结局，又忍不住开口劝解道：“后面的日子还长，你儿子还在，不要想不开。”
　　虽然说这些话，有些不和规矩。但相处了两年，他也做不到真正的冷眼旁观。
　　挂了电话，楚闻霖回到宿舍，吉荀却和苏文吵了起来。
　　“你有完没完，三天两头地说楚闻霖，要在背后嚼舌根那麻烦你出去行吗？”
　　苏文涨红了脸，“我说的我的，关你什么事了。”
　　“我就看不惯你，有本事下来吵吵。”
　　吉荀人高马大，有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苏文当然不敢和他硬碰硬，身子一倒盖上被子就睡觉了。
　　楚闻霖刚好走了进来，刚才的话也听得**不离十了，吉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太在意。”
　　“没事，不用和他说太多，让他说去吧。”
　　吉荀还是气不过，“什么人啊，十几年素质教育都不知道学哪儿去了。”
　　当天楚闻霖就向班主任请了假。
　　“啊？那你快回去吧。”崔老师面露不忍，安慰他道：“坚强点。未来还长着呢。”
　　楚闻霖点了点头，回了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但是宋惢还是知道了。
　　这件事还是她母亲告诉她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叔叔的葬礼啊。”
　　“唉，算了。你阿姨那么要强，又是在里面走的不光彩，叫人知道了反倒不好。改天我去看看你阿姨就行了。你到时候在学校多看着点楚闻霖。”
　　宋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楚闻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