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重生(119)
回想起来,叶青幽最恨的地方就是星云派的禁地。
就是在这个地方,曾经的叶青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人们熟知并畏惧至极的坏蛋。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地方恰好又是傀儡术和机关术结合并完善的地方。
当年,叶青幽虽然是这两大奇术方面的天才,可制出的东西始终有缺陷且无法改善。
他被压在星云派下五十年,世人只以为他这五十年活在痛苦和恐惧中,却全然不知正是这五十年成就了后来叫整个仙门都沦陷的傀儡术。
是的。叶青幽确实活在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中。
但疼痛往往会叫人的头脑更加清醒,还有那些穿透他躯体的丝线,世人肯定想不到他们口中的这个疯子竟会疯狂到不惜用自己作为试验品,通过每道丝线的位置自己扭动拉扯,根据疼痛来了解人的身体器官,肉与肉的联系,肉与骨的联系,从而制出更仿真、更强大、更完美的傀儡。
傀儡再和机关术结合,从前那些他始终不能解决的缺陷便都一下子没了。
当然世人必然不会想到,后来令他们疯狂、恐惧的傀儡术就是来自这五十年。
叶青幽想到禁地来,当然不是去怀旧的。
星云派的这处禁地,对他来说绝对是个特殊的地方。
他恨这里。但当年在他大破星云派一统仙门成为第一人后,星云派他是毁了,而且毁得极其残忍和零碎。
唯独这里是他一点没动的地方。
不但没动,他还总是有事没事来这小坐。世人不知傀儡术来自哪里,可是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恨这个地方,且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想将这里打得粉碎!
但人人都想不到,他毁了仙门无数的地方,唯独这里一草一木他都从未动过。
也因他有事没事还到这里坐坐,愈发让人们觉得他恐怖疯狂,捉摸不透。
大家这样想确实没问题,毕竟一般对于其他人而言,你痛恨和改变你的地方你都恨不得销毁它!偏偏叶青幽不按常理来,不仅不毁,还保存得好好的。
叫世人以为他还对曾经的仇恨念念不忘,随时都可能暴起发疯。
其实真相很简单,这个地方是他思考傀儡术最有启发的地方。
可能是从前这里带给他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反正只要在这里思索有关傀儡术的问题,他的头脑会更清醒,进展和启发往往比他在别处来得更快。
所以他才有事没事喜欢到那里坐坐。
就像现在,一有机会他就想到那里看看,找找灵感。
他想好了,既然此世的时间比前世更快,那他为了自己的安全要尽快练出更强的傀儡。还有,从前因为受叶之凝的影响,导致他上次复仇不仅憋屈还把自己都陪进去——嘛,总之就是几个字不够爽快。
这次他要炼两个比较特殊的傀儡,上演一出好戏,把当年叶之凝受过的苦叫某些人原原本本受一次。
前世他就是太正人君子了,都复仇了干嘛还要束手束脚相信别人。
复仇么,当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呗!
他要是早有这种觉悟,上辈子倒霉的人也就不会是他了。
想到这些,叶青幽又回到沈玄英身边,他抬手挠挠他的下巴,唇角的笑微微加深:“怎么样?掌门肯定是知道的吧。那个地方有些有意思的东西,专门关押一些特殊的犯人,只有掌门和九位峰主才可入内。”
“不过据我所知,那个地方至今还没关过任何一个犯人。”说完这话,叶青幽在心中自嘲道,小爷我可真是够特殊的。星云派的这个监狱,我是第一个犯人,也是最后一个犯人。
简直跟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醉酒”后的沈玄英就是好说话,看了他一眼后,奇怪道:“你去那做什么?”
叶青幽嘻嘻笑着,脸笑心不笑,随口扯谎:“好奇得很。想去看看。顺便我们上那玩个游戏,就玩……醉了的沈掌门,还能不能做到叫守卫毫无察觉带我混进去,怎样?”
沈玄英闭上了眼。
罢了。罢了。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人人都说情之一字最是沾不得。寻常人还好,但是帝王、仙长最不能沾。
——因为一但沾染,便如他,从前公正守纪的沈玄英就不见了。
因为这颗心再不会想着多余的人,完完全全偏向了这个小坏蛋,公正无私都只是对他一人而已。
偏偏这个小坏蛋还毫无察觉,知道自己向着他,便没玩没了的得意着,也不用他那聪明过人的脑袋多想想自己为何向着他。
自从遇上他,沈玄英便忘了自己为他破了多少列子。
罢了。他在心中叹息一声,再次睁眼答应道:“嗯。”
叶青幽趁机摸了一把他的脸蛋,仿佛是想把刚刚他突然非礼,自己脸红丢了“小混混”这个称呼的面子给摸回来:“好。真乖。”说着,他忽然伸出双手在沈玄英脸上摸了又摸,也不知想到什么一捧他的脸“吧唧”一下就亲在他的侧脸。
叶青幽:“不就是亲一亲吗?刚刚是你动作突然吓了我一跳。哼,要是换做平时,保不定谁脸红,你说是不是?”
他这两句话说得极其轻声,热热的气息扑在沈玄英侧脸,叫沈玄英心尖颤了颤,被他呼吸扑过的地方热得厉害。
叶青幽瞧见他脸红了,颇有一种一洗雪耻的痛快感。
他用两手掐着沈玄英通红的脸,往两边轻轻一扯,恶狠狠地笑道:“哼!瞧见没有,这就叫现世报!叫你刚刚偷袭我,以后还敢不敢的,嗯?!”
作者有话说
补:8月19日的,今天还有
第105章 意难平 一
站在星云派禁地的这座牢底往上看, 只能看到一座又一座的石桥, 层层叠叠看不到最高处是什么样的, 脚下只有密集的阵法符文,还有因太过古老而裂开的石缝中的枯草。
符文每时每刻都散发出神秘又压抑的光, 在慢慢缓缓地转动着。
除此外, 唯一的光源就是来自脚下石台下的滚滚岩浆。
这个在岩浆中屹立不倒的石台就是牢, 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反正刚好可以困住一个人。
叶青幽站在石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听着下面“咕嘟咕嘟”的岩浆声,负手走到石台边缘冷冷一笑:“沈掌门知道吗,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算, 再过个几年这座牢就会迎来它的第一个犯人。”
不知是不是叶青幽的错觉, 他觉得沈玄英的呼吸好像乱了一拍:“是吗?”
叶青幽回头看看他的神情,眯眼瞧了好久才笑道:“是呀。”
他顺着石台边缘走,仿佛是在沿路看风景:“那个人在这里被关了五十年, 最开始的十年他每日都在发出恐怖的呜咽声, 这个呜咽声不是在哭,而是在嘶吼在呐喊, 希望有人能听到来救他。”
“可是。”叶青幽盯着石台两边的铁链笑了笑, “可是喊了十年, 也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一眼。在他没有被关之前的那些朋友, 一个也没来, 哈, 不过也对没来就没来吧,本来呀这里也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
“所以后来这人不喊了,因为就算喊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毕竟掌门看看,这地方可是个好地方,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所以再多的祈愿和嘶吼天地又怎能听到呢。”
“然后这人觉悟了,认清了现实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默默承受。同时他也明白了,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值得依靠的人。人呐生的时候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死后也只会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棺材里,任他生前再如何风光无限,朋友无数妻妾成群,可是死时谁又能和他一同走?因此,靠别人,等别人,不如靠自己等自己。什么世间情意到头来终究一场空,唯有实力才能让人屹立不倒。”
末了,他唇角微翘,回眸看了沈玄英一眼:“这就是我对世间万物的评价,掌门觉得怎样?”
沈玄英毕竟是喝醉了,偶尔回一两句正常的没什么问题,但他的思绪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围着叶青幽转,叶青幽问什么他就能答什么。因此在看到他压根就没在听自己说话,而是在到处乱看时,叶青幽便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