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omega后我渣了霸总(38)
病床前空出了位置,本杰明和医生像两尊门神,直勾勾地看着安风清的动作。
安风清坐在床边,在床头柜上摊开黑色布包, 露出那一排40毫米长的银针。
他顿了顿,问:“真的敢让我下针?”
崔玦的脸侧过来,一贯硬朗冷厉的脸因为汗湿黑发和惨白脸色显得有些脆弱。他薄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法开口,随即点了点头。
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安风清,像映着星光的黑色湖泊。
安风清原本胸有成竹,毕竟上辈子他学了十几年,那些穴位用处早就烂熟于心了。可此时被崔玦紧盯着,却莫名有些紧张,垂下眼帘深吸了口气,指尖搭上了盖住崔玦双腿的毯子。
毯子向上一掀,下方的双腿肌肉修长结实,能看出主人为了维持它耗费了多少心力。左侧小腿上,有一条二十几厘米长的肉粉色伤疤,应该就是崔玦为了救游辰逃脱火场留下的。
到原书后半部分,崔玦和游辰在一起后,他被游辰要求去做了疤痕修复手术。
游辰嘴上说是不忍心让崔玦带着伤疤过一辈子,实际上只是嫌这伤疤太丑,看了碍眼。
安风清移开视线,问崔玦:“我找下痛点,手上会使一点力,你如果觉得酸胀疼痛就哼一声。”
见崔玦点了点头,安风清的手指点在了他的左小腿上。
指下的肌肤带着冰块的寒意,安风清的手指沿着伤疤一寸一寸按了下去。
崔玦很克制地没叫疼,但当安风清的指尖滑到几处时,崔玦的身体像鱼一般,条件反射地跳了下。
确定了痛点后,安风清取出一根银针,正要对准阿是穴插进去时——
“等等,你那个针消毒了没有啊?”门神之一的医生出声了。
“都是消过毒的新针。”安风清回了句,朝那边瞥了一眼,就看到本杰明紧紧攥着一条湿毛巾,整张脸都快皱成抹布了。
至于吗?他手上拿的又不是刀子。
安风清回过头来,病床上的崔玦薄唇紧抿,也紧盯着他手中的针。
“一点点疼罢了,不会流血的。”安风清趁说话的功夫,动作极快地插下银针。
崔玦的剑眉微蹙了下,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动作便很快了,安风清将痛点全部插满针,手指便开始捻动针上部。
本杰明咽了下口水,声音发虚地问道:“安总,只插针不行吗?”
安风清手没停,解释道:“要不断刺激痛点,放松深处的肌肉,他的腿痛才能有所缓解。”
21世纪,中医接受科技后发明了脉冲针灸仪,可以让银针按一定规律跳动,能大大解放人力。
但现在手边没有仪器,别人又不懂针灸,安风清只能亲力亲为,没一会儿手就酸了。
针灸此时已经见效,崔玦的眉眼舒展了不少,额上的冷汗也不再冒了。
安风清心神放松了些,左手接应右手后甩了甩酸痛的右臂,没想到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是崔玦的手。
安风清呼吸一滞,左手的动作也顿了顿,右胳膊上的大手仍在帮他放松紧张的肌肉,好像这一切十分顺理成章似的。
他没甩开,过了几秒钟后装作要换回右手,轻轻挣开了崔玦的手。
房内雪松和蜜桃交融,融合出一股奇妙的氛围,安风清能感觉到,崔玦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
今天又没喝酒,看什么看?
安风清心头没来由地涌上一点儿像是烦躁的情绪,目不斜视地只盯着崔玦那条受伤的小腿,心无旁骛认真捻针。
是医生打破了一室沉默。
“崔先生,有感觉吗?”
崔玦的嗓音揉着砂砾,在房间里回荡:“好很多了,几乎不疼了。”
那医生忽然噤了声,安风清嘴角刚勾起抹笑,便感觉到一阵风停在了他身边。
老医生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可能插几根针就不疼了呢?”
要是跟这人解释中医理论,估计口水讲干了都讲不清楚。
安风清懒得自找麻烦,闭着嘴没吭声,没想到老医生又问了一遍。
在对方问出第三遍时,安风清嘴角一抽,只好简单解释了阴阳经脉的原理。
老医生听得两眼发直,忽而问道:“那你们几个没中毒,也是用了针扎?”
他神情专注,身子向前凑着,好像十分好奇。
安风清心念一转,收住了声。
“那是崔氏的新研究,恕难奉告。”病床上的崔玦淡淡回了一句。
一听是崔氏的产品,老医生失望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了。
再三向安风清确认了针扎技术不能传授,老医生的白眉毛都耷拉下来了。确认自己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他拿着冰袋走了。
安风清将银针一一取下,又用消毒棉签消毒了伤口,才直起了微酸的腰背。
一抬头,便对上了崔玦看过来的脸。
崔玦的嘴唇还有点白,上下动了动:“谢谢,辛苦了。”
“应该的。”安风清随口应了声,便敏锐地发觉对方的眸色暗了暗。
难道他说的不对?
你救了我,我帮你一把,这不是应该的?
本杰明机灵地凑过来,要帮安风清收拾东西,见他把那些银针全扔进医疗垃圾箱里后,颇有些可惜地说:“这针才用了一次,有点浪费了。”
“除非一直是同一个病人,不然这针都是一次性的。”安风清解释了下,将剩下的针一收就要走了。
走到门边时,面对面对上一个白色身影。
是穿着白色长袍戏服的游辰。
他丝缎般的金发此时乱成了鸡窝,白皙精致的脸上也遍布大大小小的红痕,像是被树枝碰伤后留下的痕迹。那身仙气飘飘的白色长袍沾满了棕黑色的泥点,瞬间从蝴蝶仙子变成了街边乞丐。
瞧见安风清后,游辰的翡翠绿眸里盈起了泪花:“安总,之前谢谢你救了我……”
不愧是演员,演技真是出神入化,说来就来。
安风清笑了下,侧开身子,问:“你要进去?”
游辰咬紧了唇,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脚步却没动,说:“玉哥的腿是不是很严重?”
严不严重你不是最清楚?
而且你之前不是对崔玦避之不及吗?怎么这会儿又敢当着外人的面叫得这么熟稔?
安风清突然来了兴致,身子往门边一倚,打断好好看看白莲要怎么演。
他冲房内扬了扬下巴:“你进去看看吧。”
游辰迟疑着迈出一只脚,本杰明忽然露脸,冷冰冰地拦住了他:“游先生,不好意思您不能进。”
“我只是想看看玉哥的腿,不然我心里放心不下……”
游辰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见本杰明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泪水瞬间就顺着脸颊滑下:“玉哥,你不愿见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让他进来。”崔玦突然在房里发了话。
本杰明闻言磨了磨后槽牙,错开了身子。游辰的泪像是按了暂停开关,顿时不往下流了,越过安风清和本杰明就往里走。
果然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安风清冷笑了下,一抬脚就要走,却蓦地听到病房里的崔玦说了句话。
“来看瘸子干什么?”
游辰的身体霎时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失去了控制,尴尬地扯开嘴角:“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虽然你受了伤,但你都是为了我,你这样我真的很愧疚……”
病床上的崔玦面无表情,目光不带一丝温度,仿佛面对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游辰有些慌了。
不对,崔玦不该是这种表情,他虽然不苟言笑,但每次见到自己时,眼神都很温暖,嘴角也会有浅浅的笑意……
崔玦突然翘了下单侧嘴角,可笑意并未及眼底:“落下那枚戒指时,你应该不是这么想的。”
戒指?他落在米尔达公爵城堡中的那枚戒指?
一刹那,游辰多日以来层层迷雾般的迷惑,被一阵风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