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统领的心尖宠(153)

　　她开始衔垃圾，卖了一点点星币，用所有的钱，换了一瓶染色剂。
　　……
　　夏鱼看到它一点一点把自己染黑。
　　这个时候的薇儿法，长得与当年的那只瘦巴巴的黑猫，一分不差——
　　就是它！！
　　黑猫把自己染的均匀无比，然后才出门，好像是要去觅食。
　　这个场景，在此戛然而止，一瞬间的光怪陆离，梦境破碎，夏鱼又来到了另一个景象。
　　黑暗的街道，少女头顶猫耳，手里铁棍上沾染着猩红的血，冰冷的月光洒在她金色的眼瞳上，显得极其冷漠。
　　夏鱼看到地上跪着几个血肉模糊的人，声音嘶哑的哀求着，“别，别杀我……是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声音及其的耳熟。
　　即使因为痛
　　而扭曲，也能听出是那日把羸弱的三花扔到沙滩上时扭曲又阴柔的声音。
　　夏鱼瞳孔一缩，这人她认识，就是刚才那个逼三花吃鱼的女人。
　　少女对于女人的求饶视而不见，脚踩到了那女人的伤处，狠狠的碾压——
　　那女人一看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立刻破口大骂：“你……你不要嚣张！！你不会得意太久的！！像你这种凭借着三分蛮力就在流浪区得意的人，我见多了！！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你是说你自己吗？”少女的声音淡薄，带着讥讽，她慢慢用力——
　　“不过，我无所谓啊。”
　　“嘎吱。”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别，别，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不该欺辱你，但是……但是狗咬你一口，你何苦跟她一般见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少女整个人像是从地狱走来，“别跟我讲道理，我不是圣人，我只是条卑贱的野狗，被别的狗咬一口，我没法不跟她一般见识。”
　　她阴郁的说：“作为报复，我会咬断她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我好疼放过我吧——我好疼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的腿——恶魔，魔鬼！！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不会有任何人站在你身后！！”
　　女人的哀嚎凄惨，冰凉月光下，少女的影子，显得寂寞而孤高。
　　“像我这种活着的魔鬼。”她眼瞳很冷，像是从冰里捞出来的黄金，“不需要任何人，在我身后拖我后腿。”
　　女人最后惨叫了一声，生生被疼痛折磨死了。
　　所有人看少女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恶魔。
　　夏鱼看着，却只觉得，疼的揪心。
　　所有人的眼里都看得到她的暴戾和凶残，以及蒙蔽于灵魂的阴郁。
　　没有人看的到，那只年幼温柔，连爪子伸出来都不知道挠人的小猫咪，是怎么在那样冰冷的沙子和随时会把它冲走的海水前，熬过了三天的潮涨潮落。
　　她明明说着那样冷厉的话，有着那样冰冷的眼瞳。
　　可是夏鱼却感觉，她的灵魂在说。
　　救救我啊。
　　神佛。
　　少女踩过女人的尸骨，眼眸阴郁凌厉，从此成为了流浪区的恶魔与传奇。
　　又下雨了。
　　淅淅沥沥。
　　夏鱼跟着薇儿法，走过了那条狭窄冷漠的街道，仿佛本能一般，为她撑了一把伞。
　　即使知道，这是她无法插手的梦。
　　然而，透明的雨伞遮挡了雨幕，少女微微怔神，下意识的抬起头，往天上看。
　　她的脸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过了一会儿，夏鱼听见她喃喃的说，“……她撒谎。”
　　夏鱼一怔。
　　她轻轻的重复，“她撒谎。”
　　“有人说过会陪着我。”她喃喃自语，“一定……有人
　　说过的。”
　　夏鱼瞳孔骤然一缩，拿伞的手，一瞬间有些颤抖。
　　她想到了突然被切掉的那段梦境——
　　难道……是她不记得了？？
　　*
　　这段记忆已经模糊了很久了。
　　因为很痛。
　　所以薇儿法总是努力不梦到它。
　　只是这次太难过，她又看到了她躺在海边，卑贱而无助的模样。
　　格外让人痛恨。
　　深陷黑暗的泥潭漩涡，可是没有人能救她。
　　她只能在黑暗里，那样沉沦。
　　薇儿法记得，她第一次杀了人。
　　没有恐慌和害怕，只是一瞬间报复的快感。
　　然而快感过后，有种极度的空虚和迷茫。
　　这场梦，终于又把她送回了那个月夜。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血，薇儿法心中漠然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雨，似乎停了。
　　她怔怔的抬起眼。
　　那一瞬间，似真似幻，仿佛穿过了时间与空间，梦境与真实，撑着伞的少女凝视着她，杏眼澄澈而温柔。
　　薇儿法手里的铁棍咣当一声摔下去，下意识的道：“……假的！”
　　一瞬间由心而出的心慌意乱导致的口不择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夏鱼说，你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是说，你在我的梦里这件事，是假的。
　　薇儿法心乱如麻，即使知道这可能只是梦境，她也没有办法面对她。
　　由心而论，她的过去没有一分光彩照人，幼年时是只有被践踏的狼狈不堪，稍长一点，便是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却又太过暴戾凶残。
　　无论哪一种。
　　她都不想让夏鱼知道一星半点。
　　太狼狈，也太难堪。
　　可是……现在想这些，好像已经迟了。
　　她抬眼，看着夏鱼，声音艰涩：“……你都看到了。”
　　夏鱼紧紧捏着伞柄，努力把自己的心疼藏在心底，倏然展颜一笑。
　　薇儿法这才发现，夏鱼手里撑着一把无骨伞，挡在她的头上，为她遮住了冰冷的雨幕。
　　“噩梦已经过去，我们来做个好梦吧。”


第108章 喵
　　薇儿法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恍惚。
　　小姑娘为她撑着伞，眼里含笑, 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然后薇儿法就想起来, 好像真的是梦。
　　真正的小姑娘，满脑子都是黑猫, 哪里还有她的一分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薇儿法心里就酸的不行, 她听到夏鱼的话, 低声道。
　　“你在这里对我笑，这梦就已经……够美的了。”
　　夏鱼心一瞬颤了一下，一股浓浓的心酸和温暖在心尖缓缓的蔓延, 她想到了那个打开之后就合不上的贝壳。
　　——余生所有七秒, 都是你。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 她只当成了是一句单薄的情话。
　　可是现在回忆起来, 却觉得，每一个字, 都像烙铁，灼的她心尖滚烫。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夏鱼不觉间扔了伞, 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住了她。
　　——她怎么能忙着寻找, 却一直忽视着呢？
　　忽视着, 那种第一眼相见时，由心的悸动, 忽视着看她在阳光下对她笑时，从苦苦寻觅的情绪中，不觉间流露出的细微欢喜，忽略了她身上，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的感觉。
　　可是她是一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忘记什么的鱼，这种感觉，轻率的接受，对不起自己也就罢了，更对不起的是别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一直独身主义的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个关系匪浅，疑似对象的人。
　　她直觉自己不会这样不负责，随意勾引人家和自己好。
　　可是后来……她也不得不承认。
　　薇儿法确实是个，容易让人心动的姑娘啊。
　　千年来，一直失忆的她，第一次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想要快刀斩乱麻，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可是这么一言不发，心里又沉甸甸不知所措。
　　但现在。
　　夏鱼忽然懂了自己的选择。
　　薇儿法……就是薇儿法。
　　她只是站在那里，身上的光芒，就足以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站在这里。
　　就让她，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也有着百般难以拒绝的借口和不舍，让自己留在她身边。
　　这个吻又轻又柔，薇儿法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硬的
　　，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的大脑纷纷乱乱的闪过很多过去的场景，遍布着黑暗的雨巷，蜿蜒的青石板，阴沉腐臭的垃圾，欺辱她的人扭曲嘲讽的嘴脸……所有的一切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雾蒙蒙的灰。
　　周围的景象，也随着她的想法和念头，不断的扭曲变换。
　　这是属于薇儿法的梦。
　　她在想什么，她在回忆什么，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什么。
　　可是这个吻，又轻有甜，真
　　实又迷乱，虚假又恍惚。
　　却似一道乍泄的天光，穿透难以摆脱的沉沉雾霭，带着炽烈的光和热，蒸发了潮湿阴暗的角落，随着这一道天光，世界都亮了。
　　刹那间，天光云影，海浪奔腾，夏鱼低声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薇儿法。”她看着她的眼瞳，“你可以娶我做你的王后吗？”
　　薇儿法瞳孔骤然一缩，一霎间睁开了眼睛！
　　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她整只猫都晒的暖暖的，脑袋上沉沉的，怀里却仿佛钻进了什么，微微凉，胡子好像还被什么抓住了。
　　……果然是梦。
　　果然这世间只有噩梦与她环环相扣，美梦扣一下就断片了。
　　薇儿法下意识的有种被打搅了美梦的恼怒，然而低头一看，眼里的火焰瞬间僵住。
　　一条小龙在她怀里，身上弥漫着某个人熟悉的气息和味道，整齐的鳞片在阳光下像亮银一般闪耀流转，小爪子拽着她的长胡子不撒手，她闭着眼睛，像是有什么不满，小尾巴还甩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