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先结婚(70)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 但是吃起饭来两根两根油条往嘴里塞,用高脚杯喝豆浆也喝得相当纯熟, 实在看不出来不好意思在何处。
楼力行彭梓媛和爷爷奶奶们聊着天, 餐桌太小, 池凛拿了根油条又热了罐牛奶, 坐到院子里独自吃着。
牛奶是易拉罐装的,前段时间楼力行批发了一箱储存在冰箱里,她很少见这种包装,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楼觅坐到她身旁,看她费劲抠半天,将易拉罐拿过来,一拽,开了,递回去。
池凛默默记下她开罐的方式,说了声:“谢谢。”
“一会儿上学送你。”
本来池凛想要客气一番,但怕楼觅误会她还在生气,便没有拒绝:
“如果你方便的话。”
“方便啊。”楼觅说,“关于你的事都方便。”
两人安静地坐在这儿看云,冷是冷了点,但谁都没走。
直到身后的门被拉开,闫爷爷拿着一张写着毛笔字的纸出来,激动地问池凛:
“小师父,这是你的墨宝?!”
池凛看他整个人要起飞的模样,承认起来犹犹豫豫:
“是我随手练的字……”
她对于系统先生能够帮忙购物这件事新鲜了好长一段时间,对于这时代各种神奇物品她非常有探索欲。
那段时间她常常买些根本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东西。还有些东西她知道是什么,并惊讶它居然能流传至今,想买回来看看有什么区别。
笔墨纸砚就是其中之一。
自小她就有练字的习惯,只要有条件,每天一贴是必须的。
到了这儿也一样,晚上临睡前写上几个字,或者早起出门时练几笔,都挺舒服。
她写过字的纸厚厚一叠,她收集起来不想浪费,准备带tiger出门遛弯的时候给它捏屎用,全都放到客厅专门的塑料袋里。
闫爷爷是从哪儿刨出来的……
楼觅看不懂是什么字体,她对毛笔字也不了解,不过欣赏艺术的水平还是有。
一眼就能看出这字写得确实漂亮。
她记得池凛以前一手-狗爬字啊,不仅写得难看,而且错字连篇,惨不忍睹。
好像前几个月开始,池凛写英语都是用写毛笔字的手法写的。
当时楼觅还觉得这孩子又在作怪,现在想想,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勤学苦练了么?
楼觅思维敏捷,再矛盾的问题她都能从细微末节中找到合理的途径,都不需要去向当事人询问。
楼觅心中确定了,池凛痛改前非的决心还挺坚定。
“随手练的都这么好看。”闫爷爷捧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双眼靠得不能再近,恨不得糊自己脸上,“小师父不仅会丹州剧,还会书法,真的太难得了。”
闫爷爷沉醉在师父的绝世才华之中,没发现tiger蹲在他脚边,正好奇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随意瞎写的罢了。”池凛呵呵了两声充场面。
“小师父,你有没有开班授课的想法?”闫爷爷又开始给她找活,“我有几个老朋友家的孩子,一个个字写得鬼都不认识,早就想要找个老师来练练书法,也算是陶冶情操。可是现在市面上的书法老师大多数都是半吊子,找不到合适的。”
闫爷爷话说到这里,池凛两眼一发黑,已经绝望了。
果然,他接着说:“我看小池老师很合适啊!年龄又相仿,都是同龄人能够聊到一块去!”
楼觅见池凛脸色发绿,赶紧上来帮她挡一挡:
“闫爷爷,我们小凛明年高三了,没那么多时间授课。”
“这不是还有一年么?周末来上课,不耽误的。”闫爷爷已经帮池凛决定了,“那咱们就这样说好了,我去帮你联系学生去。”
池凛:“哎,闫爷爷……”
话没说完,闫爷爷已经旋风一般消失了。
楼觅“啧啧”两声:“瞧瞧咱们闫爷爷这腰腿,真是硬朗。跟着你再练两天五行拳,一拳下去地都裂三道。饭吃完了吗?走,赶紧上学。别一会儿又找到什么再缠你。”
池凛有一丢丢后悔收了这批徒弟。
丹州剧的消息还没个着落,已经吸走了自己一大块的时间。
楼觅和池凛一块儿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去。
池凛走在她身后说:“姐姐,你确定要送我去学校吗?”
楼觅走到车边,扫脸之后自动解锁车门,从前车车灯划过一条蓝色浅光,顺畅地划到尾灯,这辆车因为主人的到来而苏醒。
“怕我又给你惹事?”楼觅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自然不是怕你惹事。”池凛将书包放好后坐到副驾上,“我是怕你不小心被看到的话,估计真得被围。”
先前在学校已经引发了地震,后来那条微博发出去更是不得了。
今天清晨,池凛用原主的微博账号去围观了楼觅的微博,那条她俩合影的微博转发70多万,评论近25万,这数量真吓了池凛一跳。
相比之下,先前关于她的视频那点数据根本不足挂齿。
楼觅微博下讨论什么的都有。
自然也有人认出她妹妹就是南湖三中的池凛。
高二六班的微信群昨晚聊了999+,池凛都没敢点开看……
今个儿去学校,她是抱着战斗的决心去的。
“原来是担心我的人身安全。”楼觅设定目的地,“我肯定没事,你倒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池凛一点都不怕。
别说是这个时代疏于锻炼的年轻人,就算是战火连天的大原,几百披坚执锐的猛士都未必能拦下她。
池凛曾经一人孤军深入取了敌军将领首级,此事当年让整个上京狂欢了三日。
向来只有她冲在最前面,让别人注意安全的份。
作为大原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宿将,面对她的时候大家似乎忽略了一件事——即便是强者也会受伤,也会痛。
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池凛应该挡在最前面,只有陛下记得,她也是肉身凡胎。
陛下腰侧有一道极深,且用尽药物也去不掉的伤疤,那是为了救池凛留下的。
盛合三年,陛下登基三年,依旧有诸多势力想要谋害她。
那时池凛带着一身的伤刚从前线退下来,尚未封后。
陛下怜惜她,不想让她再陷入九死一生的危险,便将她留在身边做个文官,当成心腹,专心陛下办事。
那次的行刺事件鲁莽得让人始料未及。
谁也没能想到这群刺客居然敢在戒备森严的丹州行宫内出手。
也正是因为这出乎意料的行为和胆量,弄得禁军方寸大乱,险些让刺客得手。
若不是池凛不顾性命冒死一救,这些以身赴死的刺客恐怕已经成功。
未穿任何铠甲的池凛,以一人之力杀退了大部分的刺客,却有一漏网之鱼从后方偷袭,险些刺穿她的心口。
幸好陛下及时扑来将这一记杀招挡了下来,池凛捡回一命。
那一剑从陛下的左腰侧刺进,刺得极深。
即便池凛及时回击将刺客的手臂砍断,陛下受伤的事实已无法逆转。
看到陛下浑身是血的样子,所有人都慌了,只有池凛保持着冷静,为陛下包扎的同时,依旧指挥着所有人防护、撤退。
池凛抱着陛下上了马车,陛下凝视着她,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陛下说:“你这隐忍的个性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别人光是看你镇定的模样,还以为你不在乎寡人。”
池凛并非不在乎陛下,她看见陛下受伤的那一刻,魂都要惊没了。
为她包扎、指挥调度时的冷静不假,可她抱着陛下的双手早就颤抖不止。
“陛下是天子,是万金之躯,不该为了救我而受伤。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大原怎么办?大原的百姓怎么办?”
池凛一边在马车中寻找药品,一边泪眼控制不住往下砸。
陛下看到她的眼泪,叹了一声:
“看到你眼泪之前,寡人确定你惦记的只是这苍生黎明,并非寡人。可看到你为寡人哭,寡人又不确定了。寡人不惜性命救的人,其实是真的爱寡人,对不对?”
对陛下究竟是爱还是敬,那时的池凛有些分辨不出来,或者这两种感情都有。
自小她所见所学,都在教导她忠君爱国,做一名良臣。
陛下是贤君,她忠于陛下,为陛下万死不辞,不会错。
但这是爱吗?
关于情yu之事,向来也都是陛下在主导。
无论怎么做,她从来没有反对过。
追随着陛下到了这个时代,池凛依旧没能确定这件事。
池凛想得入神,楼觅不知道她的心思在几百年间大幅度跨越,只当青春期的小孩心思多,经常玩儿沉默很正常。
楼觅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她的思绪这才从陛下身上游了回来。
“你尽管好好上学就是,我会在暗中保护你。”
池凛:“你……不会又要去三中吧?”
“不去不去,你不是不想我去?”
“我不想你就不去了么?听上去不太能相信……”
“那就别信。”
池凛:“……”
楼觅的嘴,骗人的鬼。
将车停在了老地方,池凛小心下车,从便利店里走出几名三中的学生,她迅速低头。
“我说。”楼觅戴着墨镜的脑袋靠到窗边,“能不这么心虚吗?你又不是贼。抬头挺胸给我走进学校,越是畏畏缩缩别人就越是会注意你。”
池凛:“我正有此意。”
楼觅皱眉:“马后炮。”
池凛今早带着徒弟们打了半天的拳,这回儿到学校已经很迟了,还差3分钟就要迟到。
她慢悠悠地走到街口,藏在拐角后往校门口的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