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撩是一种怎样的体验(56)
见罗绛对五帝钱感兴趣,罗芸桑微微一笑,“想看看吗?”
罗绛偷看被抓包,面上有些赫然,但罗芸桑倒是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所以她也不推辞的点了点头。
罗芸桑喜欢罗绛的坦然,加上对方是自己的妹妹,她更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包容和爱护,她从田管家手里接过盒子递给了罗绛,“这是五帝钱,也是我主要的占卜工具。”
罗绛从海绵垫上轻轻拿起其中一枚,仔细的放在手中观察,古币上印着小篆写的两半,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养得极好,在自然光下,还能看见暖润的光泽。她一低头,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松动,她怕眼镜掉下来碰着东西,另一只手扶了扶镜框。
“这一枚叫秦半两。”
罗绛微微颔首,又拿起其他几枚一一查看,罗芸桑也细心的解释每一枚的名称和朝代。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家里还有几套小五帝钱,但我用这个比较习惯。”
罗绛把龟壳放回盒子里,龟壳品相不错,看起来也有不少年岁(乌龟的年龄),但比起五帝钱来说就不值一提了,“阳气很重。”
因为是老物件,用的人多了,阳气足,灵气也足。
“不错。”罗芸桑赞赏的看着罗绛,“我听芙妹说奶奶不让你接触这些东西,但你还是解决了不少的问题,你真的很厉害,相信只要稍加点拨,你一定会很出色。”
罗芸桑看得出罗绛对鬼怪玄学很感兴趣,她有一种迷之自豪感,家族里出来的孩子总是以家族为荣,这一刻她心里感慨的就是罗绛不愧是罗家的孩子,又有天赋又善良。
罗绛看着罗芸桑,咬了咬下唇,“你可以教我吗?沉素说你很厉害。”
罗芸桑从小就被关在家里养病,加上性格不跳脱,能沉得住气,静得下心,又十分崇拜圣子甯,想效仿圣祖,什么都学了一点,虽然达不到圣子甯的境界,但她确实是这几百年来罗家难得的人才。
“当然可以,你想学什么?”
罗绛思考了一下,说:“画符布阵占卜。”
罗芸桑:“你能看见鬼,这对你来说倒是很实用,画符和占卜都没有问题,布阵我却不如芙妹,但教给你些基础的东西也绰绰有余,等你打好基础,想要学更深层次的可以找芙妹。”
“嗯,好。”
第65章 卜卦
得到罗芸桑的同意,罗绛很开心,尽管她表露出来的喜悦如此淡然,罗芸桑还是能从她微微上扬的眉眼中感受到欢愉,和别人不同,罗绛从小就能见到鬼,一开始是害怕的,但如今鬼怪和绿化带里的蝴蝶兰一样,对于她来说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她没想要摆脱这些东西,反而她好奇,甚至有点着迷,也许像罗芙经常说得那样,她是罗家的孩子,骨子里带着对鬼怪的向往,罗奶奶总是希望她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念书,考试,上大学,找个工作。可是罗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工作,她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工作。目前,她还挺满意现状的。
罗芸桑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慈爱,又化作不知名的忧伤,一点一点落在嘴角上,化掉了唯一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罗绛注意到罗芸桑的情绪变化,担心的问。
罗芸桑摇摇头,“没什么,既然你想学占卜,我就趁现在大概跟你说一说吧。”
“不会累吗?”罗绛有些担心罗芸桑的身体状况,“待会还有事情要做,费脑子的事,回去再说吧。”
罗芸桑好像很珍惜时间,一丝空闲都不放过。
“不会,说话而已。”
见罗芸桑坚持,罗绛也没有再说什么,端正神色认真的听了起来。
“伏羲创造了八卦,《周易》在八卦的基础上延伸到六十四卦,卜卦是以《周易》未为基础,阴阳五行体系学说为理论依据的一门学问。五行代表世间万物的形成和相互关系,它将万物按照润下、炎上、曲直、从革、稼穑的性质归属到水火木金土五个项目中。《尚书·洪范》记载:“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弯曲,舒张),金曰从革(成分致密,善分割),土爰稼穑(意指播种收获)。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很多人都知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也对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道听途说,但五行不仅是具象的物质关系,也是抽象变化。任何事物都是在变化的,也就是五行也在变化;除了对应天干地支之外,五行还有对应的天文和地理,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五行中有些东西是固定不变的,比如四季交替,万有引力,五行变化也不是任何情况下都是适用,而是在一定范围内适用,五行分阴阳,这也是基于五行变化而划分,比如桃木属阳木,槐木属阴木。占卜就是一种基于事物初始条件,再对事物发展进行预测的法门。听起来很神秘是吧。”罗芸桑笑道:“某种程度上来说,占卜就是预测未来,趋吉避凶,但是你要记住,未来可预测,又不可预测。”
罗绛一愣,有些讶异的问:“为什么?”
“小二,我们不是神。”罗芸桑正色道:“我们只是凡人,不可能完全掌握未来,如果命运掌握在我们手里,这世道不就乱了,所以掌握真理总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这就是道家常说的五弊三缺。”
五弊三缺罗绛也有所耳闻,五弊三缺指的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这个世界运行有他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要遭到上天惩罚。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用易经结合手相算命其实就算是窥探了天机,要遭到上天的责罚。
罗绛不禁想,罗芸桑的身体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想到她是先天性的心脏病遂把这个想法抛出脑袋。
罗芸桑继续说道:“因为这个限制,又未来是变化的,要想预测到所有的因果,需要极大的修为,相对来说,画符就简单许多,符咒一开始就是一种说给神明说的语言,古人寄期望符咒能代替神明惩罚恶人,衍生到现在符咒的作用就多元了起来,有祈福用的,有辟邪用的,有驱魔用的,符咒千千万,画法却各不相同,画符的时候还要佐以咒语,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有的要步罡踏斗,道家认为符咒是五术的根本,是修道者和上天对话的渠道。家里有符咒的书,回去我再一一跟你讲解画法和用法。”
罗绛点头,心里很是期待,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时,她总是懊恼自己学的那些招数不够用,这下好了,有了罗芸桑这个名师,什么鬼怪不都得避着她走。
正在这时,司机告诉罗芸桑,地方到了,卫霖蔷对罗芸桑讲的东西没有丝毫兴趣,听得昏昏欲睡,要不是自己是鬼,可能就真的睡着了,到了地方她来了新鲜感,跟罗绛说要到处逛逛,罗绛无声应下。
“走吧。”
罗芸桑她们一行来到的地方是个私人别墅,别墅很大很豪华,从装修可以看出是欧式风格,黑色的大理石,亮可照人的瓷砖,水晶吊灯,进口的真皮沙发,还有纯黑色的檀木桌子,无不显示着主人的奢华。只是罗绛一进门就感觉到了这所房子里不同寻常的气息,像放久了的棉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臭味。
“罗大师,您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快快快,过来坐。”
说话的是一个半秃头的中年男人,跟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女人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一只手还紧紧的挽住男人的手臂,罗绛注意到女人的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客厅的墙上也是女人的写真照,种种现象说明,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是同居关系,且这个女人的控制欲很强。
罗芸桑不着痕迹的避开男人的手,礼貌的笑道:“高局长不必客气,对了,这是我妹妹。”
高云敷衍的撇了一眼罗绛,胡乱的点了一下头,表示打招呼,就赶紧把罗芸桑引向沙发落座。而男人旁边的女人就有礼节得多了,她向罗绛伸了伸手,“你好,我叫方烟霞,敢问怎么称呼?”
罗绛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倒也不是嫌弃,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于是头也不回的跟上了罗芸桑,“罗绛。”
方烟霞有些尴尬,但也没有纠结,而是招呼家里的佣人给罗绛两姐妹上茶。
“罗大师,您快给我算算吧,我的上司已经被抓进去了,我估计反贪总局的已经查到我这里了,而且近几日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面我死得好惨,每次醒来都好像看见床边站着个人。您说我这么倒霉,是不是沾染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罗芸桑一边慢条斯理的安抚着高云,一边示意田管家把装着五帝钱的盒子给她,“高局长不要着急,我这不是来了嘛。”
高云看着罗芸桑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好好好,我不急,那您快点看看我这是怎么了,卦资我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罗芸桑没有接话,她苍白的手指轻轻拿起三枚古币丢进龟壳里,“高局长,占卜的事情讲究心诚则灵,请您尽量不要有杂念。”
高云看着罗芸桑的目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此刻对罗芸桑自然不敢质疑。
罗芸桑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握在手中的龟壳有规律的上下摇动。
在罗芸桑给高云算卦的时候,罗绛却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先是空气中的臭味越来越重,然后就是气温越来越低,罗绛看其他几个人脸色如常,不确定到底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只是自己感觉到了,接着罗绛看到高云身后的墙壁拐角处看到一条裂缝,照理说这么豪华的别墅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瑕疵才对,只见那条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罗绛定睛一看,原来不是裂缝在变大,而是有个黑影正从裂缝中往外钻给罗绛造成了假象。
黑影像是一团黏腻的沥青,从墙壁中慢慢地流到地上,又缓缓聚到高云的身后,拔高-长大-成型,终于凝聚成一个女人的样子,女鬼垂着头,就这么在高云身后站着,可以看出她死前穿着一身不俗的精致旗袍,只是因为身材走样,旗袍显得十分紧身,她的头发半长,衣服也很脏,全身上下沾满了黑色的泥土,罗绛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女人似乎也意识到有人在看她,某地抬起了头,血红的眼和罗绛对上了。
罗绛心一跳,面色微变,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反正有罗芸桑在,门外还跟着卫霖蔷,身上还有朱砂痣,她怕什么。想到这里,罗绛胆子更大了,她抬起了头,勇敢的和女鬼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