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美人俏(25)
当年炀帝暴虐,修建大运河,劳民伤财,弄得天怒人怨,天下群起而攻之,推翻其□□,既然身为扬氏子孙,理应平乱才对,三十六路兵马,数太守天氏最盛,苏航看中便投靠了,苏航本姓扬,这让天无痕很不理解。
太后知他不理解,于是又说着“我与她的生父是太子勇。”
“太子勇?”这一说,让他恍然大悟,当年炀帝不过是晋王,根本与皇位无缘,而文帝晚年昏庸,听信谗言,晋王广设计构陷太子勇。之后文帝醒悟。然,广得知后,弑父,杀兄,夺嫂,侮辱了太子妃致使其自杀。
难道就是,苏航与母亲的生母?他想着,后,大惊。他不知原来母亲的身份如此尊贵,若无晋王广,那么自己的母亲便是大梁的公主啊。
“所以你,明白了么?”
他点点头,这仇,谁能忍?杀父夺母之仇,莫敢相忘啊,就算是苏航是女儿身,也不能忍。
郑太后是之后才知道的,因为那时候她还年幼。
“那萧瑀,母妃又不憎恨,反而让儿臣重用。”
萧瑀是炀帝萧皇后的娘家人,算是前朝旧人,也算是仇人,理应郑太后也怨恨的。
“萧瑀有才,况且萧皇后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虽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止不住那昏君的昏庸,一切都是那昏君的作为,何故牵扯如此深。”她深深的望着少年,希望他能明白。
他点头“孩儿与母亲,都是为所爱之人,为何母亲就是不允孩儿之事。”
郑太后听着,皱起那平日里都是舒坦的眉头“因为你走的路,远比母亲的难,你走的是与天下人斗,与天下为敌,母亲剩下的,就只有你了,你明白吗?”她语重心长的说着。
他笑着,觉得母亲这才是真的在乎他了。
“孩儿自然明白,只是孩儿愿意赌,与天下人赌。”
“用何赌?”
“用孩儿的命,赌孩儿与她的余生。”
郑太后这次却不怒了,反而笑了,或许是她太过了解这个孩子,心性与她一模一样,她入宫前也在赌,赌那画中人的心,她虽失去了那人,可是她却赌赢了,至少,她赢了那人的心。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君王之爱,不能太过任性。”她有些沉重的看着那十几岁的少年。
“母亲放心,孩儿绝不输。”少年的眼神很坚定,心中早已经有定数。
郑太后不知如何说他,眼前的少年,像自己,但更像先帝,最起码知人善用,很会利用人心,先帝起兵便是如此,兵与财皆齐全,靠的都是他那头脑,称帝是早晚的事。
黄昏的天,伴着晚霞,红色的一块,金黄色的一块,时不时飘着白色的云,那洛水流得很缓慢。
走着走着,少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了“母亲想复梁么?”
郑太后一征,这孩子的心思果然细腻,原先她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她也看开了,她笑了笑。
“一朝的覆灭,都在人心私欲的一瞬间,都是当权者的欲,可最后受苦的都是百姓,谁当朝,这个天下不是天下呢?”
少年低下头,若有所思,那太后明白他的心思,拍了拍手,华服男子过来,走到二人前面屈膝跪下。
“主子,少主。”
天无痕皱眉,他熟悉这个跪着的华服男子。
“来子珣。”他不悦的看了看这个跪着的少年。
“他是长安人,与来俊臣的先祖都是侍奉大魏后侍奉于梁,也是太子勇的侍卫的后人。”
太后不说,少年天子也明白,太后身边有很多密探,就连自己都逃不过,太后的眼线,比自己还多,他深深后怕,自己的母亲…
“今后的事我也不管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去。二来,都交给你,你手里的禁军可是被你选百骑出来,你不杀与你为敌的谢叔安,母亲就看出来了,你与先帝更像。”她说着,但只是真心话,因为这孩子无论像谁,心思缜密,都是好的。
“我与父皇?”
“他能夺江山靠的是人心,苏航,还有李靖,当初问斩李靖,因爱才而留下重用,那李靖不就与苏航帮他打下了江山吗。”
他点了点头,因为如今李靖还在朝中,刑部尚书,兼右相“孩儿知道。”
“你手中的周兴,不比我这几个人差,还有一个胡人?”太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只是笑了笑。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可见孩儿远不及母亲。”
太后摇了摇头,因为这少年才多大?
“子珣,与俊臣都交给你,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加上你自己的,这天下,你就自己闯吧。”太后看了看少年,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他很镇定,微点头,可是她知道,手里的禁军,以及身边这些探子,远没有兵权那样震慑人心,兵权都在郑州与天宇成手里,他不担心那个天宇成,而是郑州,他又该如何从他手中夺回呢。
回到了宫中,太阳已经下山,只残留着一点点余晖。
天无痕喜欢下棋,以前与母亲下棋,都是棋中有局,看着都很谦让,其实对方的心思都很深,只是他还太年轻,总是下不过他母亲…或许他从未想过要下赢母亲…
“封禅你想好了?”随着那粒白子落地,天无痕手中的黑子悬至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落地了。
“还是带她去么?”太后的白子又落地。他依旧点头落子。
“孩儿知道,朝中定有议论,而且,孩儿还让她亚献。”
她的白子在没有动,因为她输了,她笑了笑。
“提高女子的地位么?”
天无痕仔细的端详着棋局,他第一次赢。
“这是第一步,也是当下仅能为她做的。”
郑太后思考了一会儿,起身,他去扶她起身。
“亚献是皇太子的,你将他的儿子接近宫,不就是想让贤儿做太子么?”那婴儿出生没多久,他便下旨将母子接进宫中。
他点头“来日等他长大一点,便让他去崇贤馆读书,辅机是个人才,去年弱冠便夺了魁首,让他去教贤儿。”
“你可想好,白家三代帝师,这样做的隐患。”
他思考了一会儿,因为太后的忧虑,他不是没想过。
“孩儿自有分寸。”
她没有再说那个少年,因为她觉得这少年的聪慧,能够独当一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区分人称,天无痕还是用作这个“他”
单独与男的在就用女的她(?>ω<*?)感觉这书…沉沦了,不过更新依旧不能断。
架空唐朝…作者玻璃心,拒考究!
第26章 封禅
二月,积雪消融,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一片生机。
那入苑洛水河畔,原先枯死的一片地,如今长满了青草,那枯死的柳树,竟也冒出了新芽,旁边依旧停着那辆马车,这是第二次。
“姑娘可收拾好了,进了宫可不像外边那样自由了。”那华服男子问着她。
女子点头,原先那瘦弱的老人,一月前已经离去,原本守孝,但那老人临走前,让她入宫,因为他知道,只要那个人在,就会护他女儿一世周全,哪怕只是因为是妻子的缘故,这乱世,她一个女儿家,能去的地方有多少呢,与其这样倒不如入宫,至少那人还念着旧情。
他们欠下的债,因郑燕死了,那债也就没了,只是这世道,孤身的女儿家,出路实在太少,看上李芸初的人家,只多不少,都是些风流子弟。
那女子收拾完东西,还有些不舍,房子虽破旧,却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曾经有她与父亲,还有母亲,如今只剩她一人,入宫不知是对是错。
那马车离开,与之前马车来的与去的方向一至。
“山东青州,封禅大典已安排好,只需启程。”礼部的张怀立程奏道
他端坐在龙椅上,望着文武百官说道: “《五经通义》曾云:易姓而王,致太平,必封泰山,禅梁父,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
“圣上治乱世,受命于天,理应封禅。”
“首献于天子,授天,而亚献,朕无子,这亚献该何人呀?”他有所问的看着底下那群人,年老的自然知道,所以故不作声。
无人做声,对他来说,好也不好,他便直接开口“此次皇后与朕一同而去,亚献不可废。”
“圣上,不可,封禅乃祭天地,古往今来哪有女子同去,礼,更不可废。”
他自然知道有反对,不着急,也不怒 “于卿,许卿。”
中书侍郎,于志宁,著作郎,许敬宗,听见帝君的呼叫,便上前,他们与刑部尚书李靖都是不属于任何党派的人,也是帝君真正想用的人,所以他在试探二人的态度。
“祖宗之法不可废,但需与实结合,治国先齐家,方能平天下”这是许敬宗的回答,于志宁没有表态。
他不顾多数人反对,封禅大典定下,那天子总是那样出人意料的做些事情,用意是何为?难道就因为宠幸皇后,然后昏了头?
下了朝,天无痕依旧是赶往玉凤殿,她不知那人对他的做法却不喜。
“你带我封禅,已经是触犯祖宗之法,又让我与太子前亚献,你这是要与天斗吗?”白沐雪不喜,自是有因,她不是别人的妃子,不用争宠,换做历朝历代,天子能为自己这样做,她们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怨呢。
“为了你,与人斗,与母后争执,就算与天斗又如何,我从来不信命,也不信天,我只信自己。”后半句,是他懂事开始就说过的话,没遇到白沐雪前,他只想做一个好君主,不愧于民,就这样过一生,遇到白沐雪后,他才正视,自己不得不为将来所考虑,他讨厌这样的束缚,可偏偏一生都被束缚着。
“你是君王,我不能说什么,只是你要答应我,好好的就行了。”这话听着感觉像离别…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今日母后应该接了那个女子回宫。”白沐雪在他怀中,他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就直接下手…
“李芸初?”她疑惑的问着,天无痕回宫后,那天夜晚,在她的寝宫,二人疲倦的躺着,天无痕向她说了许多郑太后的往事,只是没有说,郑太后姓扬,果然,君王之爱,难以全部。
“我很钦佩母后,能为心爱之人如此,换做是我,宁可和苏航将军一般。”她不喜欢男子,不过是在爱情方面罢了,不包括友情,可是生而为王者,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他都必须要舍弃,如今有两样他舍弃不下了,那友情,他如何能留下。
封禅的圣旨将下肃朝,为防生变,各州番王赶到洛阳随行护驾。
三日后天无痕带着白沐雪坐在轿辇上浩荡出行。东都在长江以北,黄河以南,而封禅的泰山在青州,山东,那里是山东士族的本家,山东士族,与内陆的关陇旧贵族,皆是几百年的大世家,地位在肃朝十分重,关中四姓,大多从哪里所出,更甚者,比天氏皇族更傲,□□多嫁其女与各士族,还有些不肯…所以青州之行,凶险无比。
前后兵马如云,东都街道不允许人走动,百姓都在两旁看着,轿辇没拉帘子,隔得虽远,看不清姿容,却能看得身形大概。
“绝代双骄。”那些个商贾子弟们一个个往前挤,就为了看一看帝后之姿。
“只怕是红颜祸水。”那说话人,是个纨绔子弟,京兆韦家人,与天无痕的年纪相差不大,说话却十分猖狂,不过人也十分狡诈,关中四姓里的韦姓,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