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问:“怎么过来的?”
蓝晏:“打车。”
江浸月说:“怎么不打伞。”
蓝晏没说话。
江浸月又说:“你以前下雨不都提前准备伞吗?”
蓝晏看着她,毛巾从她头发往下,江浸月给她擦拭眉眼,脸颊,她一伸手,抓住江浸月的手腕,抓的死死地,那块肌肤肉眼可见的泛红,江浸月任她发泄怒气,依旧云淡风轻的语气:“你抓的我好疼。”
一句话,蓝晏放松了力道,但依旧抓着她。
“江浸月。”蓝晏声音比平时更低,压着火:“有意思吗?”
江浸月看着她,想抽回手,被蓝晏抓着,她抽了两次没成功,只得皱眉:“你松开我。”
“不松开呢?”蓝晏看着她:“又想说什么?”
“我……”
“江浸月。”
有些冷淡的气音,夹杂怒火和颤抖,她眼眶一圈红透了,一只手攥紧江浸月,一只手抓着毛巾,她说:“你是打算死了再告诉我吗?”
江浸月被她说的心一惊:“蓝晏!”
“别叫我!”蓝晏全身都疼,前阵子她打电话给她妈,问关于钱的事情,她妈说是的,给江浸月一笔钱,她没想到,到那个时候,她妈居然还会骗她。
她刚刚打电话过去,死咬牙问了出来。
问出来后,心里空落落的,一阵一阵的恐慌,一阵一阵的愤怒,被欺骗,被蒙在鼓里,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这段时间还在和江浸月扮演可笑的即将新婚戏码,被她这段时间的话语伤害,意识到江浸月的情况,无数的念头和想法在心底冲撞,争吵,把她整个人撕裂,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里,她耳边翻来覆去只有她妈妈的那句话:“宫颈癌,没办法。”
她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甚至觉得,结婚也好。
看着她结婚。
比……
蓝晏觉得荒谬,世界一片混乱,她跌跌撞撞下楼,满脑子都是想问江浸月的话,可真的见到了人,她突然什么都问不出口。
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疼,是一种迟钝的痛感,在她得觉得尚能承受的时候,灭顶袭来,蓝晏心口发紧,有些喘不上气,她痛的窒息,眼前晕眩,身形晃了两下,脸色比江浸月还苍白,江浸月喊:“蓝晏。”
蓝晏转过头看着她,耳鸣,几秒后才听到江浸月的声音,她说:“你先坐。”
面前的人没动,依旧僵持的抓着她,四目相对,蓝晏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话,却只是摇了摇头,垂下手臂,似是被抽走力气,只是抓江浸月的那只手还紧握,怎么都不肯放开,那片肌肤发红,隐隐印出手指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明显。
江浸月任由她抓着,声音轻轻的:“蓝晏。”
这次蓝晏没有发火,没有生气的冲她喊,只是这样的沉默,让江浸月更难受,她宁愿蓝晏发泄出来,但她也知道,蓝晏不会。
正如蓝晏熟悉她,她也熟悉蓝晏。
蓝晏没有怀疑她那些话,就是因为太了解,太了解她了,她为了摆脱以前的说谎被蓝晏发现的小习惯,足足练了一年多,很多人见到她就说,月月你变了好多啊。
她变了,变得不像江浸月。
可蓝晏还是蓝晏。
固执,死倔,为了这段感情,她几乎放下一切,甚至是自尊,有几次她过来找自己时,她真的不敢相信,也更不敢让她知道。
江浸月看着她,蓝晏低头,客厅沉默,只听得雨声悬在窗沿,发出清脆声音,两个固执的人比邻站着,蓝晏的脸色比江浸月更白,一时分不清谁是病人。
风呼啦一声吹开帘子,从窗口的缝隙里吹进来,江浸月的秀发被吹散,有几缕落在额前,挡住眉眼,发梢垂进她眼睛里,江浸月闭了闭眼,蓝晏松开毛巾,将毛巾担在沙发边缘,伸出手替江浸月拨好秀发。
江浸月抬眸,对上蓝晏阴沉目光,她喉间一紧。
蓝晏没看她,只是拨好秀发后往窗台走去,每一步下面都是水,她全身湿漉漉的,脚步里满是水渍,蓝晏三两步走到窗口,关好窗户缝隙,透过窗户的反光看到站在身后的江浸月。
她双手撑着窗口边缘,低头,却始终没有勇气转身。
江浸月看着她背影,纤细,消瘦,肩膀轻轻的颤抖,她埋着头,双手撑窗口,五指用力,指关节惨白,手背上静脉凸起,紧绷,狰狞。
她心疼的有些站不住。
往前走一步,心脏骤缩,江浸月放缓呼吸,在蓝晏想转身的刹那从她身后抱上去,蓝晏身上全是水,又冷又冰,还紧绷僵直。
蓝晏低头,看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环住她,她说:“江浸……”
江浸月打断她的话:“对不起。”
一句话堵死蓝晏。
江浸月总是这样。
知道怎么用一句话让她疼。
和更疼。
第20章 害怕
江浸月从前惹蓝晏生气,最爱的事情便是凑过去,扮个鬼脸,然后笑嘻嘻的说:“蓝晏你不会生气我的对不对?”
蓝晏真的很少会生江浸月的气,哪怕有时候她真的是无理取闹,她也不会生气,但吵架的事情确实有过几次。
没有一次和现在这样,这么的严重。
江浸月从她身后抱着,突然不敢看蓝晏的脸色,她能够想象到蓝晏现在的表情。
蓝晏低头沉默,江浸月不似往日那般笑嘻嘻的凑过来哄着她,而是小声的说:“对不起。”
“蓝晏,对不起。”
她翻来覆去说这句话,蓝晏疼的有些喘不上气,从知道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浑浑噩噩,看到江浸月后情况越发严重,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蓝晏扯开江浸月的手,没回头,而是进了阳台。
外面雨势更大,一直噼里啪啦,听的人心烦,阳台向北的窗户是开着的,刚进来就是一阵冷风裹着雨丝,蓝晏吹着风才能让理智一点点回笼。
江浸月跟在她身后,站在阳台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蓝晏转头,眼眶湿透,红透,眼睫毛和秀发上也是潮湿的,不知道是外面刚刚刮进来的雨丝,还是她本身被淋湿的缘故。
蓝晏说:“你进去。”
江浸月说:“你进来。”
两人僵持,一个站在阳台外一个站在阳台里,就这么互相看着,江浸月被风一吹,脸发白,身体晃了下,蓝晏终是没忍心,拗不过江浸月,从她身侧擦过,进了客厅。
外面天色阴沉,客厅也不亮堂,有些昏暗,江浸月合上阳台的门,打开客厅灯,又去房间拿了一套居家服递给蓝晏。
蓝晏没接,江浸月说:“要我帮你换吗?”
她伸出来的手腕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痕,是被蓝晏抓的,蓝晏混沌的意识慢慢冷静下来,她看江浸月递过来的衣服,想了想,还是走进卫生间里。
再出来,已经一身清爽了。
清爽的有些过头。
衣服是薄款,棉质,很贴身,蓝晏本就比江浸月高挑一些,所以穿上后一些痕迹遮盖不住,比如——没穿内衣。
江浸月苍白的脸上终于浮上一丝红晕,她问:“你怎么不穿内衣?”
蓝晏看眼她,说:“湿了。”
江浸月说:“那我去给你拿我的。”
“不用麻烦了。”蓝晏说:“就这样吧。”
说完看眼江浸月:“会妨碍你骗人吗?”
语气有些冷淡,冷淡中带着气愤,江浸月知道她生气,更能感受到蓝晏是压着火的,从前和蓝晏吵架,蓝晏虽然不会大喊大叫,但会和她据理力争,和现在不一样。
因为这次,她真的气狠了。
江浸月抬眼,和蓝晏四目相对,蓝晏坐在沙发上,侧脸冷漠,她说:“坐。”
蓝晏一坐下,身高差异,江浸月低头就能看到她漂亮的天鹅颈,还有宽大的衣服领口,她神色不自然,立马跟着坐下。
江浸月问:“你妈都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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