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望向门外柳淮絮手里的镰刀,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这把,不解的问道:“家里就你那把是能用的?”
因为自小在农村成长,予安还是有些常识的,农户家里哪里会只有一把镰刀?
她的懵懂不解,在柳淮絮的眼里就是明知故问。
家里只有她一人干活,自然能用的就只有这一把,上锈了,柳淮絮也不会弄。
所以她冷着脸没说话。
予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也知道她不能回答了,柳淮絮人长得可真是对她的口味,就是太冷了。
比她想象的还要冷。
“我磨一磨,马上就好。”
予安在院子里随手找了一口石头,又洒了些水上去,三两下的就把上锈的镰刀磨亮了,走到门口再次把院门落锁,笑着对柳淮絮说:“我们走吧!”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柳淮絮没动,予安回头不解问道:“怎么了?”其实她想问的是又怎么了,这位姐姐到底还要做什么?
她凶巴巴的说她惹了什么祸事,自己没跟她计较,现在自己这么表现自己,她怎么还冷着脸?
予安回头,拉着她的手柔声说:“好姐姐,我们干活去吧。”
咻的一下,柳淮絮把手抽了回来,眼神晦暗不明。
予安虽然不解,但也没问,只是说:“快走吧。”
这次柳淮絮动了,跟在她的身后。
刚才予安叫姐姐的时候,柳淮絮有些晃神,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予安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予安天真烂漫,躲在予老夫人的身后软乎乎的叫着她:“姐姐。”
柳淮絮比予安大了五岁,自小就带着她玩,看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分化成乾元,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身高体长,英姿飒爽,再也不会软乎乎的叫她姐姐了。
予安走在前面遇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时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好,回头想问柳淮絮正巧看到了她走神的样子。
柳淮絮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面部表情很放松,没有了平日的冷脸,好看眉毛也不皱着了,出了些冷淡外又多了那么一丝温柔,予安捕捉到了,还以为是刚才说的话让柳淮絮想通了,开始相信她了。
眼神往下,予安看到她晃悠着镰刀,怕她把自己弄伤,赶紧伸手去抓住镰刀…
“你做什么?”紧紧是一个举动,柳淮絮脸上那一丝温柔又不见了,双目怒睁的看着她。
一时间,予安也觉得有些尴尬,解释道:“我看你在走神,怕刀给你划伤了。”
“我没走神。”
冷着脸,柳淮絮越过予安,往左边的岔路口走过去。
予安在后面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冰块脸。”然后也跟了上去。
家里十几亩薄田位置较偏,都快出源泽村了,予安来了这里几天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
刚才路过不少田地的时候予安都想问柳淮絮,是不是到地方了?
可柳淮絮一直闷头走路,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予安也没再问,而是跟着一直走。
因为没有手表手机这些东西,予安对时间观念不是很强,但她感觉已经走了挺远了,于是停下了问柳淮絮:“姐姐,我们还要多久能到,这走了快半个小时了吧?”
田地很少会离住的地方很近,但也没这么远吧?
予安倒不是觉得累,只是这么没头没脑的走下去,实在是让人觉得烦闷,所以才问了柳淮絮。
可谁知,柳淮絮听到她的话,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要叫我姐姐。”
又走了两步,柳淮絮停了下来回头问她:“何为半个小时?”
“额…”
予安挠头,刚才是一时情急才那样问的。
“是…有两刻钟了吧?”予安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还没。”柳淮絮的回答简短,根本不想跟多说什么,见她没有回答自己刚才问题,也没继续追着问,而是转身继续走。
予安这人其实心大的很,好奇心又重。
她没正面回答柳淮絮的问题,见柳淮絮也没追问就想到了刚才叫姐姐的事,快步走了过去问柳淮絮:“那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姐姐?”
柳淮絮大了她五岁,叫姐姐没什么吧?
停下脚步,柳淮絮睨了他一眼,不知道她是装懂还是真不懂。
“我们名义上是妻妻,你不该叫我姐姐。”
除了这个之外,柳淮絮也并不愿意现在的予安叫她姐姐。
刚才回忆起予安儿时的事,小时候的予安有多可爱,现在就有多可恨。
予安倒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见柳淮絮说完就走她也跟了上去,后着脸皮说:“那我该叫你什么?娘子吗?”
“……”柳淮絮没理她。
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自觉无趣的予安也不闹她,跟着继续走。
没走过久两人就来到一片荒地,之所以是荒地…
那是真的荒。
来的时候路过那一大片金灿灿的田地,予安还在泽源村的位置是好,水稻长得都好。
可现在…这参差不齐,甚至有些长了一半就死掉的稻田,让予安心累。
“这些稻田是怎么了?”
十几亩的薄田,要是按照收成算还不如四五亩的良田,柳淮絮明白她问的意思,但又觉得多余。
薄田之所以称之为薄田,可不就是因为它收成少吗?
前些年予家的田都是良田,予安偶尔见过的那个几次也都是金灿灿的,颗颗饱满,现在看到这么荒凉的地惊讶是正常。
可田地是让她赔进去的,她还有脸问是怎么回事?
“旱。”
柳淮絮的回答简言意骇,予安读懂了可还是有疑问:“我看前面的稻田都挺好的呀?”
已经准备下地干活的柳淮絮觉得她明知故问,不愿意理她。
予安也没在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往附近看了看。
一看,她就明白了。
因为种的都是水稻,所以水很重要,前面的一些地多数都是离源泽河近一些,又有人专门做了小型的堰闸,雨水充足,又加上土地肥沃,所以都长得很好。
而眼前这十几亩薄田,都到了源泽村的边缘了,就算是有水到这里也不够用。
予安微微叹了口气,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
她想着这些的时候柳淮絮一直没闲着,目测已经割了半亩地里。
为什么这么快?
因为一亩地里连半亩地的粮食都产不出,柳淮絮这会儿弄的还不如良田的四分之一。
又叹了口气,予安也开始割稻子,她体力好速度快,没一会儿就追上了柳淮絮。
柳淮絮虽没看她,但也知道她正在干活,抬头想让她别闹了,结果发现予安的姿势比她要专业,甚至刀法精准。
她力气小,遇到好割的还会顺利些,要是遇到不好割的要割上好几下才会断,而予安基本上是镰刀落,稻子也落,而且放的非常整齐。
这下柳淮絮有些傻眼了,她算的上是看着予安长大的,从小娇生惯养,从来就没干过这些活。
现在怎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露出马脚的予安感觉到柳淮絮停了,她也停了下来,还关切的问:“怎么?是累了吗?”
柳淮絮抿嘴不语。
“我力气大,干的比你快,快去歇着吧。”
予安清楚的看到柳淮絮的额头出了薄汗,应该是累着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太阳有些毒。
现在时节是秋天,白天晚上凉,中午这一阵子开始变热,她看不懂这个时间,但开始热了应该是就是快到中午了。
她把手里的馒头拿出来,递给柳淮絮:“饿了吗,吃些馒头吧。”
予安其实不喜欢吃馒头,干巴巴的没味道,可这东西顶饱也是真的,吃下一个大馒头才喝一大口水,绝对会撑得慌。
可柳淮絮不饿,也不累,她只是觉得予安奇怪。
这些年,她一直在对予安抱有希望,又次次失望中度过,去年那些事,让她彻底是对这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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