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自救指南(23)

　　吕纵闭上了嘴。
　　我不配，我不配见证这样的神仙爱情。
　　“都是你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傅如初拧起眉：“只不过现在人有点多，等回去了再好好看。”她唇角漾起笑容，拍了拍祝乐之的肩膀：“女演员，好好演戏。”
　　祝乐之莫名其妙有了一种被上司委以重任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对上了傅如初还带着点点笑意的眼睛。
　　她的心一颤。
　　“去换衣服吧。”傅如初开口。
　　换好衣服上好妆，造型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又一个的首饰为她打扮上。祝乐之几乎能感觉到她手的颤抖。每放上一个，几个造型师都会轻轻地松一口气。
　　“光是这些东西，就得有小一个亿了吧？”一个造型师小声惊呼。
　　一个年岁稍大些的造型师严肃道：“耳环是已故的大师钱老先生的作品，这个镶着帝王绿翡翠的珠钗应该是夏老师傅的作品，夏师傅祖上是专为皇室做珠宝的。”
　　“还有这个……”她轻轻点了点斜斜插在祝乐之发间的金步摇，微微叹息：“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支金步摇，应该是前朝的东西了。”
　　祝乐之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越来越重了。顶着一脑袋首饰，就像顶着首都二环的两套房。
　　“说句价值连城真是不为过啊，”又一个造型师感叹：“看来吕纵导演和傅董私交甚笃啊，不然也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咱们剧组。”
　　“出来了出来了！”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祝乐之顶着两套房子（不是）走了出来。
　　巧笑嫣兮，顾盼生辉。美目流转间，便是一个世纪的更迭。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竟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康国的公主褚霂，硬生生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祝乐之一身华服雍容华贵，发间的装饰是肉眼能见到的贵重。她迈开两步，伴随着身子的移动，发间的步摇轻轻晃动。
　　吕纵瞪大眼睛，拿起大喇叭喊道：“快！叫上安禾！准备开拍！”
　　祝乐之脚下踩着不低的鞋跟，被人扶着走下台阶，傅如初正好站在台阶的下方。她对着祝乐之轻轻一点头，比了一个口型。
　　祝乐之没看清楚那个口型到底是什么，她一愣，接着就被人扶着离开了。
　　“系统999，刚刚……傅如初说了什么？ ”
　　系统999回答道：【她说，你很美。】
　　祝乐之一仰头：“我本来就很美！”
　　【宿主，你脑袋上顶着两套房。】系统999提醒自家宿主。
　　祝乐之急忙安安稳稳地走路。
　　“看着就贵。”男主角蒋亦站在远处端详了几眼，感慨道：“大手笔大手笔，吕导牛批！”
　　吕纵嘿嘿一笑：“不错吧！好看吧！这可不是道具，都是真东西！”
　　蒋亦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板着脸的警卫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勉强一笑，指了指他们说道：“没错，那也是真东西。”
　　两人同时“嘶”了一声，齐齐缩了缩脖子。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吕纵把手里的剧本卷成筒，在手心里拍了拍。
　　祝乐之和蒋亦同时点头。
　　“OK，安禾和褚霂的初见，地点：康国御花园，第三十四场第一次，开始！”
　　[这时的褚霂，还是一个天真的少女。她自小享尽荣华富贵，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她是康国最受宠的公主，容颜倾城绝世。
　　褚霂孤身一人从花花草草旁走过，此时正值春天，见到褚霂经过，花朵上停留的蝴蝶仿佛都为她的美貌倾倒，齐齐飞起来，在她的身边打转。
　　“你是谁？”眼神清澈的少女走到了安禾身边，好奇地看着他。她开口，声音清脆，充满了天真和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小小的少年蜷缩在御花园的阴影处。他抱着膝盖，阴沉沉地看着眼前的人。安禾知道，眼前的少女和自己不一样。
　　她应当是受尽宠爱的、被人期望着诞生下来的孩子，可是自己，原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褚霂歪着想了一会儿，最终，对着蜷缩的、瘦弱的少年伸出了手。]
　　“卡！一次过！”吕纵激动地喊了一声卡，他举起喇叭，难掩激动：“完美！简直完美！演员下来准备一下，各自去换一下戏服，准备开拍下一场戏！”
　　祝乐之抿着唇，又开始换衣服、换装、戴上首饰。
　　傅如初走了进来，默默地站在最后，看着她慢慢打扮起来。
　　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傅如初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有些窒息，可是看着镜子里闭着眼睛的祝乐之，她突然又感觉自己的胸口涌入一股热流。
　　原本荒芜的内心被注入了生命之源，温热的暖流伴随着她心脏的跳动蔓延至全身。傅如初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刻是不是要说些什么，是不是要向世人宣布镜子里的人是自己的、是独属于自己一人的。可是她又想，自己不必再说什么了。
　　祝乐之……
　　傅如初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场戏讲的是公主褚霂救出了被锁在冷宫里等死的安禾，成为了这个邻国质子心中的一道光。
　　“好，第三十五场，第一次，开拍！”
　　打板声落。
　　[瘦削而病弱的少年蜷缩在屋子的角落。四周的墙面脱落，露出斑驳的痕迹。鼻息间满是发了霉的味道，令人窒息。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那扇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这间屋子里没有窗户，他现在发着烧，已经没有力气去打开那扇门了。
　　如果……如果有人能救救我……
　　今天的阳光应该是极好的，门外的阳光透过门缝穿了进来，让这间屋子里的灰尘飘舞在阳光之下，白色的颗粒更加显眼，无所遁形。
　　那扇门的周围有一圈的光圈，如梦似幻，仿佛身处梦中。此刻，这光圈却成了禁锢他灵魂的桎梏。他逃不脱，躲不开。
　　求求你，救救我……
　　我快死了……
　　门外传来了隐约的声音，安禾陷入暂时性的昏迷之中，听不真切。而后，门周围的光圈被人打破，似乎是有人站在门口。
　　是谁呢？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求求你，救救我……
　　门开了，褚霂站在门外。
　　少女的模样依旧明丽而绝色，她逆光而来，站在安禾面前，再度对他伸出了手。
　　褚霂对他伸出过两次手，一次，唤醒了他，一次，拯救了他。]
　　“对嘛！褚霂就是安禾年少时期的救赎。”蒋亦笑着和祝乐之讲戏：“为什么褚霂会成为安禾心中的白月光？就是因为她在安禾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拯救了他。”
　　“褚霂就是安禾灰暗生命中的这道光，可是后来，这道光被他的国家亲手磨灭。”蒋亦解释道：“这个时候，他就已经疯了。或者说，从褚霂死的那一刻，他也死了。”
　　“这样的仇恨让他记恨自己的国家，记恨这个世界的一切，恨不得毁掉所有的东西。”
　　吕纵听着他的讲述，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救赎吗？”祝乐之手里握着剧本，听到这里，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了傅如初。
　　傅如初嘴角含笑，对她微微点头。
　　褚霂是安禾的救赎，那么……
　　祝乐之，你能成为我的救赎吗？
　　傅如初看着她的侧脸，在阳光之下，这么想着。


第23章 好热
　　“凭什么不让我用？”赵嘉把手里的剧本摔在桌子上：“凭什么祝乐之一个小小的配角能用那些贵重的首饰，我一个女主角不能用？”
　　吕纵低着头看副导演发微博，听到赵嘉摔剧本的声音，只是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头：“对，文案就这么写，再加上几张褚霂和安禾的合照。”